2001年4月號rockin'on Mogwai專訪(2)
聽著Noise，由文字流竄到身體的震撼，只有Kevin Shields混音的〝Mogwai Fear
Satan〞。
●這之後，在99年的Glastonbury擔綱演出，那時有什麼感慨？
「(竊笑)站在台前時緊張的要死好不好，上台前我和Dominic互看了一眼，我
到現在都還記得跟他說了〝不知不覺就站在這裡了喔〞這句話。對我們來說這
是很特別的一件事，在那之前，我們都只為了想討人喜歡而去改變自己的音
樂，95年左右，我們根本沒想過自己會在Glastonbury擔綱，第一個想到的就
是〝嘿，我們變成Rock Star了〞。剛開始時，我們也有不知道在台上該怎麼演
奏的日子，那時候覺得在床邊彈還比較爽(笑)」
●從「blur is shit」T恤和反對禁止夜間外出令這兩件事都可看出Mogwai的反抗
精神，覺得你們充滿Punk精神的樂迷還挺多的─。
「是嗎？也許吧」
●對啦！我也是那些樂迷之一！真的是這樣沒錯的，不過你們對這種反應有什麼
看法？
「老實說還挺高興的，真的很謝謝那些和我們有同感的人，不過啊，應該也有
那種認為Mogwai的音樂不錯，可是人真是超爛的人在吧(笑)。對一個樂團
來說，我們不應只侷限於作出美好的音樂，更應以各種的社會問題給予聽者
刺激，但或許會有覺得我們在音樂之外太多意見而不聽我們的東西的人，去
年吧，我們在Reading演出時，螢幕上打出了『禁止夜間外出令吃大便吧』
(笑)。那時候有很多聽眾是從倫敦附近來的，結果他們問說〝禁止外出令？
什麼阿？〞(一個人狂笑)……。或許是我們先引起這些混亂的也說不定喔」
●我從你們暴力的吉他噪音裡感受到「反抗的意志」，你們自己本身呢？
「嗯，我們也是這樣想的。話說Mogwai剛成立時，我們覺得現在的音樂根本
是爛到不行的東西，都是一些以規規矩矩的手法作成的安全音樂，那Noise這
個東西啊，是可以把聽者埋到裡面的，所以囉……。我是不知道其他團員怎麼
想啦，就我的意見而言，這次的專輯稀釋了這種Noise是有某種意義在的，開
始有無法好好重現錄音時那種壓倒性的噪音力量這種想法出現。現場和錄音畢
竟是不同的啊。在聽著Noise時，身體那種真正的物理震動，除了現場外是很
難辦到的，和現場同樣水準的Noise大概只有Kevin Shields混音的〝Mogwai
Fear Satan〞了。那真的是，從文字流竄到身體的震撼啊，所以我們雖然到現
在還在做噪音，但並不是那種碰一聲就算了的單薄噪音，而是一種複數噪音，
就某種意義來說也就是稀釋過了，音量也是，並不期待會有現場的那種效果」
●原來如此，是這樣的啊，不過我倒是從你們的音樂中同時感受到Punk的攻擊
性和伴隨深處悲痛的美麗，這張可以說是以其中之美為焦點的專輯吧
「嗯，我想一張好專輯是意味著其中的優雅是比醜惡更為顯著的……。一張好
專輯應該是更，這麼說吧，寧靜和安詳的東西」
●這種寧靜並不在於錄音的技術問題，而是心境和對音樂態度上的變化吧
「這啊……(長嘆一聲)去年發生了很多事……」
●就你個人來說是難熬的一年嗎？
「嗯，很多事都變了，那時候還覺得或許再也作不出音樂了」
●那些事都是負面的嗎？
「啊───，我沒法說是好還是不好……，迄今為止一直認為理所當然的環境
變了，可以說是站不穩了吧……嗯，也不一定就是壞事啦…… 如果什麼都沒
變的話或許生命就因此退化了吧……」
●那這些〝變化〞對你來說影響很大嗎？
「是啊，當然還是有在想著音樂，但也想了很多其他的，在某種意義上，音樂
變成逃避的場所了吧」
●具體的事件是什麼呢？
「不想說(笑)」
●這樣啊，Mogwai到目前為止都是靜靜地以有意的單調來展開整首曲子，從寂
靜的節奏開始，然後以吉他噪音來達到高潮，我雖然很想問一下如果離了這種
風格是否能完成專輯，但你們會選擇這種風格一定是有它的必然性在吧
「這個嘛……也不是不知不覺就做出來的，一開始是從很基本的東西衍生出來
的，從那邊漸漸地一個音一個音加上去加上去……這很好玩的(笑)，不過這次
的專輯不玩這個了，去年的Fuji Rock裡，我們把想玩的東西玩到了極致，能
做到那樣帶給我們很大的滿足感，並不想把曾經想玩的東西弄出另一個版本，
當然還是想做點新的東西，立個不同的目標」
●專輯中Papa M的David Pajo也參與了，從他以前的團Tortoise開始，他就特
別有在作芝加哥附近的Hardcore Punk，這次倒是做了有別於Punk的沉穩音
樂，說自己走Punk路線的樂團挺多的，你們對這會有同感嗎？
「這個嘛，音樂的表現和我們是有差的，不過獨立精神上倒有某部分是一樣的。
只是在聲響上，我們是相當注重感覺的，也詳細考慮過我們要往哪走，那玩
Punk那些人，Punk時代的倫理觀和理想都已經深植在他們內心深處了，所以，
他們在音樂上才會如此富攻擊性，而在感覺上也還殘留著當時的理想，他們抱
持著地下樂團的自尊，和主流也維持著一定的距離，在這種路線上我和他們是
有同感的，嗯」
總而言之，去年夏天真是糟到不行(笑)！……不過發生了什麼事我是不會講的
●那最後想問一下歌詞，第二首的〝Take Me Somewhere Nice〞裡的〝ghosts in
photograph〞、〝every aircraft every camera is a wish that wasn't granted〞
給人一種唱著關於全體的「挽回過往的疲憊」
「(靜了一下)嗯。嗯。嗯。…這個觀點真是…難以回答。ㄟ─，不過這解釋是
很貼切的」
●有什麼具體的事件造成這種感覺嗎？
「這個嘛……呃……這首是真的有個具體的主題啦，曲子整體表現的感情也是
確有其物的，只是，呃，不是像Arab Strap歌詞裡意味的那種真實，他們的詞
真的很有故事性，可以就那樣把發生的事寫出來，我就沒辦法寫那麼多那樣的
曲子，那也就是說我想寫的東西還有很多。特別是這次，可是我聽到自己聲音
會覺得很丟臉，在作混音時真希望自己不在錄音室裡(笑)。我是很害羞的，在
現場到底該怎麼辦啊，我從現在就開始擔心了啦(笑)」
●不過這些歌詞所表現的心情和真誠在整張專輯裡可是隨處可見
「我知道啊，我們也想要這樣」
●〝what would you do if you saw spaceship over Glasgow, would you fear
them?〞有這樣的歌詞嘛─
「嗯，這裡要問的是，會把這個當成問題的人，他能相信在日常生活外發生的
事嗎？是在講這個，不過就某方面而言，也是在質疑你是否有夢，連這種事都
沒想過的人，應該就是那種只滿足於庸碌的日常生活的人吧。這個問題本身並
不是問題，我們想表現的是會提出這種疑問的人到底是怎樣的，啊─變得好麻
煩喔……或許我們就是因為這樣才不想寫歌詞喔，要說明很累耶(笑)」
●(笑)
「這個疑問其實是想表現真的被問過這些事的特定人的故事啦」
●啊，所以是有那麼一個引起你們這些念頭的模特兒在那了
「對」
●那最後一首〝Secret Pint〞裡你們唱著〝done my worst〞，像這樣的無力感和悔
恨之念的詞緊縛著整張專輯，可說是這張專輯的基調，感覺上似乎整張都是為
了強調這種感覺而作的
「所以我才說去年夏天糟到不行嘛(笑)」
●(笑)啊，原來如此，又回到之前講的了嗎？
「對啊(笑)」
●和女朋友分手嗎？
「……我不會說的(笑)」
●(笑)最後一個問題了，四月的來日公演覺得如何？
「上次Fuji Rock的演奏就是很典型的大爆炸嘛，也會彈那樣的曲子，不過這次
多了蠻多新曲子的，想弄點質感和Sound都不一樣的東西進去，可以的話其實
很想弄個現場管絃樂團，不過問題是我的Vocal(笑)，我是會很努力啦，不過
那也要看觀眾們有沒有膽聽下去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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