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淮水竹亭|正然媛》君子當如蘭
上一篇〈此情可待成追憶〉的張正少爺視角
就兩個小時(?)的戲我肝了心得加小說兩萬字,救命。
在丁禹兮的表演面前文字描述真是蒼白無力,也只能OOC了。
====防暴頁====
躺在地裡感覺著土一鏟一鏟的往自己身上堆上來的重量感,聽著大雨澆淋萬
物的聲音,還有藥物侵蝕周身的劇痛,他在浸滿水而難以呼吸的頭套下面微笑。
在生命只剩下餘燼將滅的這一刻,他迴光返照的想起了很多事情。
***
人人都說他的個性肖似母親而不是父親。
他的母親是個溫柔敦厚的女子,雖然與父親是家族政治聯姻,但是父親對她
極為愛護,不允許他違逆母親,在外狠戾無情的父親,到了母親面前也是溫聲說
話,生怕她發怒。
母親不輕易發怒,張正從她那裡學到了待人處事需讓人如沐春風,但是春風
有時也是冷酷的,吹落枝頭將落的花,讓這些落花化為春泥,來年才能長成更美
的花。
邊說著邊教他摘去君子蘭剛凋的花朵,如此才能讓花繼續開。
她死於一個春天,即便貴為黑劍山莊家主夫人,醫師也保不住她跟她第二個
孩子,母子雙亡,將年僅七歲的張正留在這個世界上。他父親發怒的殺了醫師,
接下來聽說父親殺掉了家族裡的一些人,只因為他們有謀殺她的嫌疑。
因為張正只是個孩子,性情又隨了他母親,家裡的長輩們確實看不起他,卻
一點也不知道他把一切都看在眼裡,有些事情他年紀尚小無能為力,但也有些事
情是他能做到的。
母親死後,父親除了帶他練劍之外,父子兩人之間幾乎沒有多餘的話題,有
時會來他的房間看看那盆蘭花,那盆蘭花是母親從娘家帶來的嫁妝之一,和那枚
瑩潤的白玉一樣,都是母親留給他的遺物。
他從三歲能搖搖晃晃地拿劍開始,父親就讓教習帶著他練劍,代代張家家主
都有一個執念,就是要讓張家的黑劍取代王權家的王權劍,原因已經說不清楚,
沒人知道離開王權山莊的初代張家家主,到底對王權劍懷抱什麼樣的心情。父親
和教習都認可他的才能,但是又擔心他的個性太溫和,無法發揮黑劍的狠戾。
九歲那年,他打遍的黑劍山莊所有人,父親這才綻露笑顏,同意將他立作繼
承人。
那天其實張正有點恍惚,大概是因為青木媛來了。青木媛是青木家的千金,
未來會繼承如意樓,她比他大了幾天,在學堂裡總是因為貪睡而被訓斥,嬌憨又
明媚,他坐在她的斜後方,不自覺的被她的笑顏吸引。
然而他們這樣的人婚嫁不能自理,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張正覺得能上學堂
看看青木媛也挺好的,等到他們都成年了,沒有任何意外,再向她問問可不可行
也不遲。
彼時他是這樣想的,他已是一氣盟最強的少年劍客,張家或許不日就能完成
先祖宿願,沒有誰的未來比他更光明。
***
在那盆君子蘭因為他病中無人照料而枯萎時,他也失去了未來。
父親中了陷阱,他為了救父親,妖毒入心過久,雖然性命搶救回來,但此後
也就是靠藥物吊著性命,再也無法拿起劍了。
他的父親不願接受現實,他也覺得這現實很虛妄,閉上眼睛,夢裡他還是能
夠握劍飛舞的少年,一氣盟最強的少年劍客。
半年之後,父親沒有從御妖國帶回治病的解藥,卻帶回了一個小男孩,八歲
的男孩衣著粗陋整齊,瘦骨嶙峋,眼角通紅,直愣愣的望著他,張正卻發現他跟
自己有著一張很相似的臉孔。
父親說,到他病好之前,這個男孩就是他的替身。
張正啞然,但是父親固執,不願意接受優秀的兒子將要棄他而去,他們兩個
人之中至少得有一個人是清醒的,他把男孩召來,問他叫什麼名字,男孩語音哽
咽,「阿那然。」他說。
「那我便叫你小然吧。」
既然要他做替身,那麼他也該有少主的待遇,張正吩咐道,衣著寢食都要與
他相同,不可怠慢;又摸摸他的掌心感到粗劣,知道此前他並未過過什麼好日子
,張正想起了自己未出生就夭亡的弟弟,想著若是那個孩子活下來,也許父親就
不會如此癲狂,但他也不確定若是不來到自己身邊,阿那然的生活是否能變得更
好。
阿那然乖巧又聰明,身體也很健康,很快地就能模仿他的動作姿態,說話口
音,但是字還寫得歪歪扭扭。他們同寢同食了一段時間之後,他身高就很快地追
上了他,氣色也好了起來。
「氣色太好也不行啊。」張正有點無奈,此時他還能下床走路,還堅持著去
學堂上學,阿那然代替他出現的時候還不多,他們兩個之間落差太大的話,很容
易被人看出破綻。
雖然張家少主因為捉妖重傷,但至少性命無虞,只是需要長期靜養。這是父
親對外編造的謊言。
他在阿那然來的幾天之後,重新養起了花,是母親最喜歡的君子蘭。
男孩總是用一種熱切又崇拜的眼神望著他,對於他所說的一切都照辦、照聽
,一點都不懷疑。
父親偶而還會來看他,看著他的眼神很痛苦,看著阿那然的眼神則是充滿恨
意,他只能每次安慰父親說,他的身體有好轉了,拜託父親在阿那然代替他亮相
時,不要露出那樣的眼神,至少在外面的時候,「張正」是他引以為傲的兒子。
有一次,他偷偷跟阿那然換了一次身份,這時他還算能正常行走,在山莊逛
了一圈,父親完全沒有發現,在外面待「張正」雖然冷漠,至少是聽進他勸說,
壓抑著恨意。
還有另一個人也恨他,他想,他凝望回去,二叔的眼光就低了下去。
父親還是對這個同胎的弟弟還是太心軟了。
張正知道,還是只能靠自己,就算他現在能安排的很有限,只要有耐心,事
情總是能往自己想去的方向走。
母親是這麼教他的。
花盆裡的君子蘭開花了,他教阿那然剪去將凋萎的花朵,以免吸收營養影響
後續開花。
如今的阿那然已經脫去剛見時的粗鄙青澀,舉手投足完全像是世家養大的少
爺,就是在他面前還有些傻氣,像是現在就聽得懞懂茫然,張正卻笑了。
他在心裡明白,自己是那將要凋萎的花,而阿那然會是將開的花朵。
他只是需要在被剪下之前再努力一下,再努力的活一下。
直到他能夠將阿那然托舉到他能活下去的未來,直到他能將自己未竟的夢想
託付給他。
***
再也無法走出院子的時候,阿那然已經能夠寫得一手好字,跟上他在學堂的
學習進度,於是張正用留影珠給他看了一個女孩的樣子。
「她叫阿媛,有些懶散,有些糊塗,上課還喜歡睡覺,又怕黑,你去學堂的
時候,幫我多照看她一下。」
阿媛。
阿那然用口形模仿了一下他的口吻,但沒有發出聲音,眼睛直直的看著留影
珠中煥發生命力的少女,看來並不能理解少爺交代的深意。
「你不用主動打招呼,不用主動和她說話,只需要適當的幫助她就好。」
阿那然開始代替他去學堂,徒留他在這間佈置華貴的斗室裡消磨時間。
既然不能拿劍,那就拿筆吧,但是慢慢的他連筆也拿不起來,床也離不開,
連蘭花都得依賴阿那然照料,而阿那然已然長得高挑俊美,舉手投足都已經像是
「張正」。
他每日都去學堂上學,遵守他的吩咐照顧青木媛,回來的時候會告訴他外界
發生的一切事物,他就這樣聽著聽著,本來只是聽聽青木媛的事情滿足一下無望
的思慕,但是聽到後來,他從阿那然的語氣中聽出了曖昧的情愫,而阿那然渾然
無所覺。
張正忽然有個奇異的想法,他對著床邊的蘭花微笑。
「人生還是得要有些盼頭才是。」
就像他父親仍盼望有奇蹟發生,就像阿那然盼望著他能夠下床走路一樣。
***
「有什麼藥能夠讓人短時間活得像正常人一樣?」
這間封閉的小院裡,住著的不止他和阿那然,還有醫師與他的啞巴僕從,阿
那然不在的時候,啞巴僕從會來幫忙照顧他。
醫師每天來看他都愁眉苦臉,張正明白他不是為了自己的病,而是為了自己
的性命。
「少爺,您會好起來的。」醫師低聲勸著。
「我還有多少時間?」張正卻不信這個謊言。
「少爺!」
張正虛弱又無可奈何地笑了。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明白,到這個冬天應該就是極限了,對吧?」
醫師撲通的跪了下去,旁邊的助手也跟著跪了下去。
「想不通的只有我父親,我不是那麼殘忍的人。」這一屋子人的命都是靠他
的命吊著,他再清楚不過。「把藥給我,我會保你們不死。」雖然他也只能賭到
時候是阿那然的速度快,還是他父親的心更狠。
醫師掙扎了半天,還是在僕從拉扯他袖子的懇求之下開口,「確實有一種藥
能辦到,吃下之後您不只能像正常人一般的行走,甚至能夠像您未生病以前一樣
,但是只能維持十天,而且每天夜裡都會反覆發作,痛不欲生,最後筋脈寸斷,
七竅流血死去,即便是這樣,少爺您......」
「所以我吃了之後還能握劍?」張正忽略掉醫師後面的警告與懇求,只在意
他想知道的。
「是的,少爺。」醫師低頭不敢看他的表情。
「如此甚好,我何時能拿得此藥?」
「需要採集藥材製作,大概到中秋前後能完成。」
張正覺得十分滿意,自他病倒以來,從來沒有覺得事情會如此順利。
「瞞著我父親。」他輕輕拍了拍醫師冰涼的手,「另外幫我弄一把能夠雕玉
的鑿刀。」
***
有盼頭的日子過得比較快,在中秋夜前,醫師給了他一小瓶藥,說這藥是玉
溯丸,藥性如此前所說,能讓他在十天之內迴光返照,最後一天卻會死得十分淒
慘。張正把藥瓶在手上滾了兩圈,想著所以應該要在最後一天之前死去,免得嚇
著小然。
「這些年辛苦你們了。」他眼睛亮晶晶的望著他們,這可能是醫師自照顧他
以來,第一次看到他衷心又輕鬆的微笑,但醫師跟啞巴僕從還是把頭低了下去。
「幫我把藥放進藥櫃裡,我還想跟小然一起度過這個中秋。」
醫師跟僕從只是安靜地對他行了最大禮。
中秋夜那個晚上,他在阿那然不知情的陪伴下,吃下了那瓶能令他迴光返照
的毒藥,忍受了一夜的痛苦以後,醒來發現自己能夠行走如常,抬手握劍,他欣
喜若狂。
父親已經很久沒有造訪這個院落了,但黑劍一直在他手上。他覺得很對不起
這把劍,好的劍會擇主,黑劍是該給一個比他更好的主,能夠斬妖除魔、維護正
義,並且能夠勝過王權劍的主。
這些年來阿那然一直跟著山莊裡的教習先生學劍,有時候也會在院子裡練劍
,張正一直覺得這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阿那然不只是長得像他,在劍術上的
天資也十分優秀,他盤算過,若是父親願意親自指導他,那麼他肯定能突飛猛進
,偏偏父親恨他,甚至連他的天賦也恨上了。
他在小院中簡單的走了幾招,他已經很久沒有下床了,遑論練劍,曾經熟悉
的招式竟然有些陌生,於是他順著心意又走了兩圈,既不喘氣也不疲憊,只是丹
田有灼熱的痛苦,明白這便是藥性發作。他坐在能望著門口的椅子上,將黑劍置
於膝上,等待阿那然歸來。
不出他意料,阿那然看見他走出院子便高興得不得了,他其實很喜歡看見阿
那然笑,這麼些年來代替他成為「張正」,面對家族裡那些人物那些事情,一點
都沒有消耗掉他內裡的柔軟,是張正在這些年纏綿床榻時的一絲慰藉。不過當他
把真相說出來的時候,阿那然可能會有一段時間沒法這樣純真的笑了。
雖然覺得抱歉,但這是僅剩的方法,他們兩個人之中至少有一個人得活下來
,既然他總歸都是死,活下來的自然就是阿那然了。
張正看著知曉真相的阿那然失去了笑容,並嘗試阻止他。
然而這些年來,阿那然一直任由他搓圓捏扁,只對他言聽計從,根本無法違
抗他的命令。
他順從自己心意的在他面前舞劍,讓他看好,記牢,這就是黑劍張正,他希
望能將自己最好的那一面,留在阿那然的心裡,至少他未來回想起來,自己在他
心中仍是美好的樣子。
他將黑劍交給了他,將「張正」這個身份澈底交給他,也將自己的未來交給
他。雖然這擔子對於十六歲的阿那然來說可能太重了,但是張正相信他能做到。
畢竟他是他花了那麼多年培養起來的,另一個自己。
***
他與阿那然交換了身份,踏出了許久未曾離開過的小院。
對於小院之外黑劍山莊的人來說,「他」就是無庸置疑的少主,感受到了小
然這些年感受到的,聽到小然這些年聽到的,還有接受了父親嚴苛近乎厭憎的視
線。
人們會相信自己想相信的,看見自己想看見的,因為替身之事超乎常情,所
以所有的人都以為張家家主對於獨子的嚴苛與厭惡來自於他病後無法與病前相比
,但是家主又不願意續絃再娶。
他來到祠堂,向著祖先與母親牌位行禮,並且在心中默念告罪自己將要為自
己多年來纏綿病榻一事復仇。
他先前就已經拜託阿那然注意二叔的動向,趁著入夜大家都睡去了之後,踏
進二叔家裡,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尋找他的仇人開始殺。
殺戮是將死之人的特權。
當然借來的劍不如黑劍順手,但將就著也行,家族裡的親戚總是擔心他不夠
狠辣,不過他其實並不討厭血腥味。
「黑劍」的真面目就是這樣,劍本來就是用來殺戮的,借來的劍承受不住他
的劍氣斷掉了,他就再借一把,卡住了就再借一把,身體因為藥物劇痛著,他卻
笑開懷,當然他也盡量避開了無辜的下僕們,但難保沒有失手殺掉的,堂兄弟們
或許無辜,但是為了阿那然的未來,他斬斷了他們的未來,最後他叫醒了二叔,
讓他看見自己的臉,微笑著把二叔釘死在床板上。
「下去跟閻王辯解吧。」
他闔上了二叔因為驚恐而睜大的眼睛,知道這件事可能會直接驚動到他父親
,甚至是一氣盟,不過阿那然還在屋裡,「張正」有著不容質疑的不在場證明。
在被發現這件事以前,他還有一個想見的人。
***
學堂的日子距離他很遙遠了,張正站在學堂門口,竟然有種恍惚的感覺。
以前王權弘業不時還會露個面,自從五年前王權山莊家主外出巡遊之後,就
從學堂畢業了,但是他看到一個少年牽著一個少女從王權家的馬車下來,他揣測
那應該就是天眼楊家的少主跟王權弘業的妹妹,他從小然那裡聽說過,兩方互相
行禮,對方毫無所覺的就進去了。
一直以來都是阿那然以「張正」的身份在外,他除了一開始的時候要求他必
須像他之外,後來也慢慢地任由他自己發揮,畢竟要成為「張正」的是阿那然,
而不是他自己,現在張正竟然也有些緊張,不確定自己做的到底正不正確。
一如既往的青木媛從橋那邊過來,女大十八變,雖然張正已經多年未見她,
但還是能從其他蛛絲馬跡判斷出她是誰,而且她一看見「他」,就加快了腳步,
笑容洋溢的走過來,對著他喊「張同窗」。
張正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不是因為藥物,而是心動。
「青木同窗。」他試著想像「張正」的表情,移開了眼神,微低下頭,也是
掩飾自己眼底的蕭索與寂寥。
她是那樣高興看見「他」。
她又叨叨絮絮了什麼,於是他有點魂不守舍的跟著她一起進了學堂。
青木媛。阿媛。阿媛。
張正一面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拿出了今天所需的課習文具,感覺自己
短暫的脫離了自己將要油盡燈枯的現實。
她是如此的喜歡「他」。
當青木媛拿著符咒過來撒嬌詢問的時候,張正連忙藏起了他在走神時畫下的
半幅畫像。
這場謊言最大的破綻,原來就是他自己。他接過符咒,青木媛竟然就這樣安
心的在他面前睡著了,張正這才鬆口氣,趕緊把青木媛的畫像藏進自己胸口,趕
緊幫她完成符咒的作業,邊畫著還邊偷看。
在自己失去未來的時候,就註定了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可能性,張正知道自己
心底還有些許念頭,所以才這樣執著的聽阿那然說有關青木媛的事,才拜託阿那
然照顧青木媛,也才在這最後的日子裡也要來看她。
他在把符咒收拾好的時候,也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迎上青木媛惺忪的睡眼,
他平靜地把符咒交給她。
這就是「張正」在學堂裡的生活。青木媛端著蘆筍餛飩來的時候,張正看看
她又看看那碗餛飩,他知道阿那然對蘆筍過敏,只是為了「像他」始終不肯聲張
,倒是不知道青木媛真的天天讓如意樓的廚子做蘆筍餛飩。原來小然也有沒告訴
過他的事情啊。
他心底有很多感慨,也有很多的話想跟面前一臉期盼的阿媛說,但是阿媛喜
歡的不是他,期盼的也不是他,於是他就把話語、蘆筍餛飩還有湧上的鮮血一同
嚥下去。
他並沒有感覺到背叛,而是覺得欣慰。張家與黑劍都是沉重的負擔,雖然為
了他的託付,小然一定不會放棄,可是既然他喜歡阿媛,阿媛也喜歡他,這或許
能夠成為小然之後人生的盼頭。
人生有盼頭就能活下去,就像他現在吃了一碗自己喜歡的對象做的自己最喜
歡的食物,如此一來便可以從容的去死。
「謝謝妳,青木同窗。」
謝謝妳,阿媛。
青木媛對他回以明媚熱烈的微笑。
***
他過著此前阿那然的生活,當然蘆筍餛飩也不只吃了一碗,作業也沒少幫抄
,還每天送青木媛回家,張正知道自己還是挺留戀的,也知道醫師和阿那然打配
合,告知父親「張正」的病況奇蹟的好轉。
他甚至知道「張正」被從小院中引走。
半夜下雨,溼氣讓骨頭也跟著疼痛起來,讓藥物引發的疼痛更加難以忍受,
而他恰恰好完成了手把件上雕刻的君子蘭。
父親比他想的更狠。
他們以為迷煙有效果,但是藥物令他從身體內側往外無處不痛,一點點迷煙
只是短暫麻痺了一下知覺,從被套頭到綁住手他都知道,被粗暴的拖拉上板車時
,他一面懊惱自己動作太慢,來不及把手把件交給小然,一面慶幸至少小然此後
都不會再遭到這種待遇。
他沒有聽見父親的聲音,但是聽見了管家的聲音,看來給他戴上頭套的也是
管家。管家發號施令讓這些人把他拉進後山活埋,有其中一人問了不先殺了他嗎
?管家冷酷地要他別多事,也別揭開頭套,這就是血洗二房一脈的罪人,活埋已
經是最大的恩賜。
張正感覺到自己的身邊還有其他重物存在,隔著頭套也能聞到血腥味,看來
他也只能去地府賠罪了。
等待死亡的時刻是最煎熬的,而他已經等了這樣久,從確定只能用藥吊著命
之後,他就已經在等了,黑白無常是否已經在黃泉路上等待他了呢?
半昏迷半醒之間,有時還恍惚自己還是在母親膝邊遊玩的稚兒,有時看見阿
媛在扇子後面偷笑的臉,有時以為自己看見小然抱緊黑劍獨自在屋裡垂淚,有時
又能看見——
他看見閃電照亮了小然倉皇又泫然欲泣的臉。
老天爺終於有待他不薄的一日,雖然這樣也很狼狽,但總比七竅出血筋脈盡
斷的死狀好一點。
「對不起。」
他看著他微笑,大雨打在他的臉上,讓他有些睜不開眼。
對不起,將你捲入我的人生中,很抱歉,我如此的自私,將我人生的重擔與
夢想任性的託付與你,而這是我這些年來絞盡腦汁想出來的最好的辦法。
他把白玉手把件交給了他,也將自己的真心、生命、希冀、還有家族與使命
全部都交給了他。
小然無條件的信任著他,而他也一直無條件的信任著小然。
所以他相信即便他如此殘忍,命令小然完全成為張正,小然也會為了他辦到。
「我希望張正是一個有決斷的人。」
他感覺到「張正」放開了他。
***
大雨一直沒有停歇。
在下一朵君子蘭開花以前,得把已經枯萎的花朵剪去。
然後就能靜待花開。
[完]
--
編劇寫了那十天張正所做的事情之一是殺了讓他中毒之人
讓我想起了羅嚴塔爾也是將死之前殺掉了特留尼西特,稍微修正了銀河系的未來
殺戮確實是將死之人的特權
又寫了他去了學堂看青木媛
所以就覺得至少他應該吃到了喜歡的人做的(?)喜歡的食物吧~
查了一下君子蘭的一些小知識,枯花要剪掉以讓新花開還真的太符合了
但是君子蘭其實是石蒜不是蘭花XDDD
大概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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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裡有一段是青木媛約了張正過中秋,但是張正未赴約,
於是青木媛發生了意外,被王權弘業所救,後來她決定收養孤女的故事
從孟姐工作室的物料看來這段可能有拍(她有一個拿兔子燈的妝造)
不過劇中整段被剪掉,導致青木媛變得很工具人
我原來想把這件事情放進來,
但是細想阿然如果跟青木媛有約,不可能不告訴少爺,
則中秋失約之事大抵不會成立,少爺還能多活幾天
或者就是少爺代替阿然赴約(就是那個十八歲中秋),
不管哪個青木媛都不會發生意外
最後我也放棄把這段放進去XD
另外從一些蛛絲馬跡推論知道替身之事的不可能這麼少人
但肯定都很核心,所以擅自加了醫師跟僕從
這樣少爺困於床榻之上仍能弄來藥物才合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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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結束了
歷史正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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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1.246.85.36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China-Drama/M.1748461103.A.E4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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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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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阿然真的殺了少爺的話,他可能會崩潰
光是讓少爺活埋他就已經這麼痛苦了
少爺這麼些年也是沒有把他的心腸養得硬點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大禹這兩個角色都很好,可以停下來反覆看他表演的程度
期待山河枕,期待南部檔案,期待中餐廳XD
※ 編輯: Auxo (111.246.85.36 臺灣), 05/29/2025 20:47:50
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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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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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0 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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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0 07:26,
7小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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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去他的世家大局觀
但是編劇確實是給了絕路
如何從絕路之中找到唯一一條生路就是難題
黑暗之中也許還有一盞星光(把雙手伸向天空)
啊我果然喜歡這種悲劇T_T
我其實也不知道編劇是不是純用君子蘭這個名字,
還是有看到照顧君子蘭的指引XD
我們這種寫二創的最喜歡這種隱喻了
解析正然媛的文章有人認為張正最後不託付青木媛是他對青木媛懷有私心
可是我倒是覺得若如編劇所言,那他肯定也看出來了青木媛屬意為誰
他也不需要再託付,反正之前就已經讓小然照顧青木媛了~
紅線是他牽的,到了地府去也是少爺該坐主桌!
※ 編輯: Auxo (111.246.85.36 臺灣), 05/30/2025 13:3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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