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rry Lee Lewis
就早期搖滾歌手來說,有哪一位的名聲,能比殺手(the Killer)
Jerry Lee Lewis還要瘋狂呢?他以自我為中心、重擊鋼琴的狂野
態度,與對生命無法遏抑的渴望所建立起的大膽行徑,已經成了
許多傳記、記錄片,和一部好萊塢電影的養分來源。這一派的人
之中,的確很少有其他藝人能像他這麼自負又有天份,而且還能
活到現在告訴大家這些故事。無疑地,更少有人像Jerry Lee
Lewis一樣,把這股精力成功地導入音樂裡。當他以經典單曲
"Whole Lotta Shakin' Goin' On"在1957年打入全國市場時,便
不難理解為何他是每位家長心中最可怕的夢魘:一個留著金色長
髮的南方人,用狂暴的力量與放縱的態度彈琴唱歌,同時又沉醉
在自己的性感之中。他是搖滾樂第一個偉大的狂野小子,也是搖
滾樂第一位優秀的折衷派(electric)。他丟棄音樂界限內的所有
規則,不只讓他的音樂有了廣闊的變化,也讓他撐過了一波波的
流行風潮。不論唱的是憂鬱的鄉村情歌、殘酷現實的藍調或熾烈
燃燒的搖滾歌曲,Lewis全然投入當下所帶來的表演,乃是根植
於他的人格特質,並且全然融為一體。就像Hank Williams、
Louis Armstrong以及其他人一樣,Jerry Lee早期的錄音作品也
是美國現存的音樂中,最令人驚奇的收藏之一。
他出生於1935年9月29日,是Elmo與Mamie Lewis的孩子。雖然這
個家庭窮得可憐,但他們還買得起一架三流的直立式鋼琴,放在
他們位於加州Ferriday的簡陋小木屋裡。Jerry Lee Lewis與他
的兩位表兄弟Mickey Gilley及Jimmy Lee Swaggart一同分擔鋼
琴課的費用,十歲的他,便已經展露出對這種樂器的驚人天份。
有一次他彈鋼琴的表兄Carl McVoy來訪,讓他學到了以前在錄音
機才能聽到的boogie-woogie風格,他越過了常理,在他舅舅Lee
Calhoun所經營的Haney's Big House裡專為黑人觀眾們演奏。
Lewis將這種風格與福音(gospel)及鄉村(country)樂混在一起,
開始發展出自己的風格。他甚至用他在鋼琴上切分節奏的方式,
來混合不同的音樂類型;他的左手通常彈的是堅實的搖滾型式,
而右手用高音彈出一種介於對福音的熱情與Liberace(譯註)的
特技表演之間,非常誇張艷麗的風格。就整個家族來說,當Lewis
十四歲的時候,彈琴的技巧就已經好到不能再好,他已準備迎接
他的黃金時期。
(譯註:本名Wladziu Valentino Liberace,60及70年代的流行
樂鋼琴手,以誇張的表演風格聞名。)
但他母親Mamie對這位家族內的奇才卻另有安排,為了不讓Jerry
Lee在污穢的演藝圈裡浪費天份,她安排他在德州Waxahatchie的
一所聖經學院(bible college)登記入學,讓他的兒子專為上帝
獻唱,這個想法使她覺得很安心。但據說這位少女殺手在教堂聚
會上,將"My God Is Real"唱成了boogie-woogie的激烈風格,
當晚就被打包送回家了。Lewis介於敬神與瀆神(搖滾樂)之間
的分裂人格,侵蝕了他成年後的大部分生活,造成難以形容的畸
形變異,這麼多年來,這些問題卻也沒有一個清楚的解答。能夠
確定的是,當21歲的Jerry Lee Lewis出現在曼菲斯的Sun唱片錄
錄室門口時,他已經被聖經學院踢出校門,成了一個縫紉機推銷
員;他被大部分位於Nashville的唱片公司以及Louisiana的Hay-
ride廠牌拒絕過;結了兩次婚、進過一次牢,他徹底地失敗了,
但內在燃燒著的熱情,仍讓他相信自己絕對是下一個大明星。
當他抵達的時候,Sam Phillips(譯註:Sun唱片的老問)正在
休假,但他的助理Jack Clement叫Roland Janes用吉他、J.M.
Van Eaton用鼓幫他伴奏,光靠Jerry流暢的左手,就讓貝斯手顯
得多餘。這個小團體在他為Sun錄音的整整七年裡,都擔任樂隊
的任務,他的第一張單曲,加強馬力地演唱了Ralph Mooney的
"CrazyArms",賣出了相當可觀的成績,Phillips對他驚人的老
歌記憶力與把它們搖滾化的強烈傾向,大感詫異,也不斷把Le-
wis找回錄音間進行更多的錄製工作。就在他第一張單曲發行幾
天後,JerryLee出現在Sun的錄音室裡,替Carl Perkins彈鋼琴
,賺些耶誕節獎金,經典曲"Matchbox"與"Your True Love"都
在這次錄音時誕生。就在錄音快結束時,貓王(Elvis Presley)
出現了,Clement打開了機器,這個臨時組合的百萬四重奏(Mi-
llion Dollar Quartet)的即興錄音,Perkins、Presley和Lew-
is皆參與其中。
第一支單曲發表時,上路的慾望在召喚著Lewis,他也從這裡發
展出他的後長久的舞台性格。因為他無法像Carl Perkins一樣
在舞台上邊跳著舞邊彈吉他,所以他會在歌唱到一半時站起來,
伸腿向後踢凳子,而正如Perkins明白地指出,「一個新的Jerry
Lee Lewis誕生了。」這個在舞台上的創舉,並沒有讓Sam Phil-
lips失去信心,雖然他喜愛Carl Perkins與Johnny Cash的音樂
,但他不認為這兩個人可以和貓王競爭王位;但他覺得Lewis有
這個實力。在Sam Phillips吝嗇成性的一生中,這是他第一次把
所有的促銷經費都投入了Lewis的下一張單曲,而這次的賭注也
帶來了百萬倍的回報。"Whole Lotta Shakin' Goin' On"在鄉村
榜與節奏藍調榜都衝上了第一名,只在流行榜上被Debbie Rey-
nold的"Tammy"擋住了冠軍位置。Lewis突然間成了最熱門、最新
潮、最令人興奮的搖滾明星,他的狂躁能量使他在電視與舞台上
的表演成了一種傳奇,而他喜好競爭、想超越同台演出者的天性
,曾導致一個流傳的故事:有一次表演結束時,他放火把鋼琴燒
了,為的是不讓Chuck Berry有機會學他。沒人惹得起殺手的。
"Shakin'"的後繼單曲,對Jerry Lee的職業生涯以及搖滾樂史,
都是一個關鍵的時刻。"Great Balls of Fire"雖然只有鋼琴與
鼓伴奏,但Phillips的製作下,聽起來的感覺卻很驚人。這首歌
促成他演了一部搖滾電影(Jamboree),而他的名聲也因為擴展
得太廣太快,使得Johnny Cash與Carl Perkins離開Sun去投靠
Columbia唱片。他的下一首單曲"Breathless"與Dick Clark星期
六晚上的節目《Bandstand》合作,為這個新手創造了連續三首
的暢銷曲。
但Lewis卻也在錄音時播下了摧毀自己的種子,他偷偷娶了13歲
的表妹Myra Gale Brown,是他彈貝斯的舅舅J.W.Brown的女兒。
當"殺手"堅持要她陪同前往首次英國巡迴演出時,英國媒體得知
了兩人結婚的消息,持續地在媒體上審判他。這場巡迴後來取消
,而Lewis回美國時,卻發現他的事業已完全是一團混亂。他的
唱片在全國電台都被禁播,而他的演出酬勞從一晚10000元掉到
250元,而且只有低俗的小酒吧仍然願意請他。不願就此屈服的
他,繼續挺直腰桿,堅持自己一直以來所作的事,而且決心要讓
Jerry Lee Lewis的風格重回大舞台。他花了將近十二年的時間
才成功,最後靠某位具同情心的製作人與一家新興廠牌同意出面
與鄉村樂DJ和解,殺手才找到了新的節奏,在整個60年代晚期直
到為70年代,他為Smash Records錄下一首又一首的暢銷曲。只
要他心情好(這事常常發生)的時候,他還是會在舞台上表演搖
滾樂,不過他所發行的東西一直維持在純鄉村樂的領域,雖然這
是協議的結果,但仍相當有創意,這也讓Lewis在70年代中期能
適得其所。
但正當他的事業要再次振翅高飛時,他的私生活卻也分崩離析。
接下來的十年,他經了幾次以離婚收場的婚姻(從那次他與十三
歲的Myra結合為始)、雙親以及長子過世、與I.R.S.(譯註:
Internal Revenue Service,美國國稅局)之間的纏訟,以及酒
精和藥癮的發作,使他常常必須入院治療。忽然間這個來自Fer-
riday的火爆浪子轉眼已近中年,而這股憤怒的火焰似乎也燃燒
殆盡。
但在80年代中期,他的事業又有了另一次的大躍進。他的一生被
拍成一部名為《Great Balls of Fire》 的電影,而他也被找來
為原聲帶獻唱,讓大家瞧瞧誰才是真正的殺手。Lewis聽起來的
精力充沛程度,與投射而出的創意能量,會讓你以為1957年又回
來了。他在電影《狄克崔西(Dick Tracy)》原聲帶的一首曲子,
也讓他有一腳踏上了主流廠牌的領土。
不論套裝合輯的推出、傳記電影的拍攝,或者被引薦進入搖滾名
人堂的動作,在在都頌揚了他的傳奇。Lewis仍然在錄音及巡迴,
向世人發表他的作品,從溫和到十足強烈的風格都有。除非再也
沒有人彈搖滾鋼琴,否則他的影響力將會持續擴大下去。事實已
經很清楚了,Jerry Lee Lewis只會有一個,而美國音樂將再也
找不到另一個像他這樣的人。
原文作者:Cub Koda @A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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