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詭屋:大衛朱萊安迄今最好的配樂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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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屋》(The Cabin in the Woods,2012),片名感覺很鳥,但它卻是年度最被影迷討論
的奇片。我還記得有人讚譽它是「一封寫給恐怖片影迷的情書」。擔任導演的德魯戈達德
(Drew Goddard) 真是個天才!在這個十部有九部爛尾的恐怖影壇,他成功唬住所有原先
不看好《詭屋》故事發展的觀眾,結局更翻玩所有可能預設的假象或期待。倘若有更多這
種愈看愈精采的嚇人恐怖片,這世界說不定會更加美好 (咦?)。
擔綱作曲的大衛朱萊安 (David Julyan),長年專注於懸疑驚悚電影類型,曲風獨樹一格
,常以拖曳拉長的弦樂表達出極簡主義精神的曖昧不明,如上篇文章介紹的《針鋒相對》
。然,聽完《詭屋》後卻讓人感到意外,因為它應該是朱萊安迄今寫過「最好聽」、「最
容易讓人聆聽」的配樂作品。網路上有一篇訪談,對照閱讀、聆聽專輯,或許可以尋得不
少趣味。
朱萊安認為,《詭屋》並不是一個純粹恐怖片的音樂創作,即使他有配合劇情安排嚇人的
撞擊點,如第九曲〈We’re Not the Only Ones Watching〉末段。「黑暗氛圍」(dark
ambient),是朱萊安竭力鋪陳的重心;因此在第九曲所描述的攻擊事件之前,專輯都在處
理「氛圍」。
說到氛圍,我不免想提一下傳統管弦與當代電子兩種樂器上的語言方式。雖然恐怖片音樂
在業界是小眾中的小眾,銷售也很難作,但厲害的音樂家就是可以把這種類型發揮出力量
,而管弦通常就像把利刃,往往能比電子作出更傑出精緻的效果;我甚至覺得恐怖片是最
能讓作曲者天馬行空、發揮實力的場域。不過現今有太多仰賴電子音效的恐怖作品,而它
們獨立聆聽起來也確實很「恐怖」;這一切絕對跟成本考量一點關係也沒有。從〈
Beware the Harbinger〉、〈What Could Go Wrong〉到〈The Cellar〉這幾段,都充滿
著無底黑暗的低音域,有時候還會包含幾個朱萊安喜好的拖曳弦樂;有趣的是,朱萊安過
去身經這麼多案子,卻不是個愛看恐怖片的影迷,但因為自己寫過《深入絕地》音樂,德
魯戈達德才找上他。
訪談問道,像《深入絕地》都是頗為「嚴肅」的恐怖片,那該如何適應《詭屋》這種「偷
渡」喜劇跟諷刺意味的劇本呢?朱萊安說,他自己並不想去寫作所謂的恐怖片喜劇
(comedy horror),這會干擾整個氣氛;唯獨男女角色先後透過雙面鏡窺視的那段戲是有
喜劇效果的,即〈What Could Go Wrong〉以弦樂器撥彈呈現的樂段。
至於朱萊安最喜愛的戲,則是〈The Cellar〉整個神秘古物的發現過程。他說:「這裡根
本不需要寫嚇人音樂然後告訴觀眾這地下室有多可怕,因為他們都知道恐怖片重要鐵則,
千萬別進去地下室」。為了被召喚甦醒的惡魔,朱萊安在〈The Diary of Patience
Buckner〉創造出一段新旋律,由小提琴獨奏引出,爾後才交付整個管弦演奏;在後來篇
幅中,也將陸續暗藏這段旋律的變奏,遂成一個主導動機。
朱萊安說,這些最先被召喚出來的惡魔,是整齣《詭屋》的重要關鍵,加上女孩那本有百
年歷史的血淚日記,所以他想讓音樂有一種充滿折磨、痛苦、傷痕累累的悲劇情境。因為
這段旋律設定,讓我對《詭屋》印象深刻,也對朱萊安的音樂路數感到驚豔。
另一個讓我意外的樂段,發生於第二曲〈The Cabin in the Woods〉,旋律聲線非常地陰
柔美麗,弦樂跟豎琴的和鳴起伏讓人一聽就愛。此刻配樂對照的場景是一段空拍鏡頭,那
群年輕人開著露營車駛過如台灣早期蘇花公路的陡峭山徑,而天外飛來一隻老鷹,惡狠狠
撞上詭異莫名的高科技透明結界。此外,由〈The Cabinets Will Have to Wait〉帶出的
動作追逐旋律,也是另一個讓人振奮的管弦演出;對照朱萊安之前寫過的作品,這段音樂
實在教人眼睛一亮。
第13曲〈For Jules〉是個心碎的安排,管弦逐層堆砌出命運意旨般的悲壯情緒,原先乍
似光明燦爛的意圖,到了末段卻突兀接上不和諧的驚悚聲音,對應於影片中亟欲求生卻失
敗的年輕人,真是悲慘不堪。同樣地下一曲〈Whatever Happens, We Have to Stay Calm
〉也採取類似作法,並繼續〈The Cabinets Will Have to Wait〉的動作旋律。
序曲〈In the Beginning...〉中,那段有著宏偉樣貌的黑暗動機,到了〈And Lo!
Fornicus〉又再次演繹,並搭配類似管風琴的聲音,以配合電影揭曉的「真相」。記得我
當初被這個真相完全嚇住,我完全沒料到德魯戈達德居然還有這招,太夢幻了!難怪影迷
會將愛不釋手的《詭屋》視為一封情書,因為太有創意了。隨著真相曝光,高科技場景與
恐怖片老梗的元素瞬間變得緊密且一點也不衝突,整齣《詭屋》的爆點也將塞滿最後的戲
劇高潮,於是,朱萊安從〈420〉複習〈The Cabinets Will Have to Wait〉的動機便開
始火力全開,像〈Herald the Pale Horse (Hadley’s Lament Redux)〉就是一首精采緊
湊的動作交響曲。恐怖片能有這等規模,足矣!
置於專輯末段的〈Punished for What?〉,是片中「神秘經典演員」向各位講解來龍去脈
的背景音樂,朱萊安則藉此再次複習〈The Cellar〉,其中定音鼓的晦澀表現值得注意。
最終,〈Youth〉重回〈For Jules〉的悲壯語句,同時也是朱萊安最擅長表露悲傷氣質的
長音弦樂;隨著樂音開始張揚,電影也在巨大轟隆的聲響中迅速作收,留下成群可能錯愕
、失落或者怨念不斷的觀眾。姑且不論《詭屋》結局是否得當,但就我來說,我覺得德魯
戈達德這個結尾下得非常棒,更別說從頭到尾緊密跟隨劇情起伏、還能帶出漂亮旋律的大
衛朱萊安。
我想,年度最佳恐怖片配樂,就非《詭屋》莫屬。
2012 Varese Sarabande Records/ 302 067 145 2
Music Composed & Produced by David Julyan
Orchestrated by Dana Niu, Robert Elhai, Rossano Galante and Andrew Kinney
Conducted by Nick Ingman
Orchestra Leader: Perry Montague-Mason
Programming: David J Hoskins, Jody Jenkins and David Walter
Score Recorded & Mixed by Steve Orchard at Air Lyndhurst Studios
Mastered by Andy Walter at Abbey Road Studios
4.20 / 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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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have to get into a mindset that this is the greatest “fill-in-the-blank
”-type of movie ever made, and treat it that way. Otherwise you're just
going to blow it, and there can't be any phone-ins because your name is on it
forever. " ------ Brian Tyl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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