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間的重量--最靠近天堂的地方（略雷）

看板Ourmovies (國片)作者psylibra (沉默之雨)時間18年前 (2007/05/23 03:24)推噓0(0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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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基督徒的主禱文。你相信有神阿？　我相信有天堂。有人說，在世間活得有價值的人，才有資格上天堂。你覺得我活得有價值嗎。沒有人知道，全世界最高的101大樓是不是最靠近天堂。如同沒有人能確實說出天堂，究竟在什麼地方。也許在地球上，我們永遠找不到天堂。你說電影的主題很明確，是關於價值和選擇。我想起我第一次看完之後，並沒有想到主題這一步去。我只覺得歌很好聽，旋律漂浮著，好像其實飛不起來，卻仍舊沒有放棄（或者，在世界遺棄自己之前，先放棄了世界）。詞也寫得很好，感覺像是十年後的大雨飄在空中，看著當年十五歲的大雨，對自己唱起的一首歌，叫沉默之雨。那歌聲和文字，都不是十五歲的孩子能唱，能寫出來的。過了很久，雨並沒有停，下了十年，也許還會一直下吧。從十五歲開始的一陣雨，或者更早。下不完的寂寞。差別只在於說不說出來。也或許，沒有差別。天空不見一絲澄澈你眼底的一場風雨蔓延的透徹然後你向我提到電影的主題。什麼是價值，什麼又是選擇。會不會很多時候其實並沒有價值，也沒有選擇。應該說，對於不同人之間，才有價值和選擇的問題，才看的見那些時隱時顯的差異和更多可能。對自己來說，可能存在不同價值和不同選擇嗎？如果每一次發生都只能對應著唯一，蒐集這許多次的唯一，是否就能看出，或者得證屬於自己的價值和選擇呢。自我追尋的人生軌跡會不會因此更明白一些，像一條完美的直線，有清楚的指向，抑或是折線，由散亂不堪的點組成？什麼時候我們才能完整地蒐集完畢，描出自己的人生數線。那必然是在天堂吧。只有在天堂的位置，才能讓一切彷彿停頓靜止，沒有過去現在和未來的差別，一切都成了過去。不安會靜止，憂愁會平息，快樂也會凝固下來。只有站在天堂，我們才有把握細數曾經的一切。將答案毫不猶豫地寫下，像完成一場考試。回答那些價值，選擇的問題，對於仍在人生中的我們，也都太過艱難罷。如同在地球上，我們永遠找不到天堂。我這麼說，不僅是因為在電影裡討論價值和選擇的問題，於我也太過艱難，而是在電影之外，我的人生之中，我也極少要求自己在某一個當下，去釐清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和自身價值與選擇的對應關係。而那也只是我的習慣罷了。寧願隱沒一切脈絡，不願去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理由。電影中大雨落下的軌跡，在你看來也是有所依尋的吧。在當下至少可以說有一種選擇在電影裡呈現出來，亦即是被電影中的角色用某種方式表現，確立了下來。而那在我們眼裡，自然是可以對應到某一種價值和選擇的範疇吧。如此看來，歌詞裡所謂「眼底的一場風雨」，也不會是無緣無故就掀起的了。風雨之前／之後，必然也都曾／都會發生些什麼。不管從後來天堂的位置看來，那是一條完美的直線，抑或充滿曲折，應該也都可以從事件的發展略知一二。從電影的角度談下去，故事情節也會這樣發展下去。而不能將所有的可能一次搬演，在同一個角色上講完所有可能的故事。如同我們每個人在現實裡只能有唯一的人生。除非我們刻意設計了那些夢境的片段，重疊在乏味而扁平的現實生活之上。否則，我們預見的，就是如同電影那樣，大雨在歷經了重重現實的考驗（代價）之後，終於還是見到了一絲曙光。我們也許可以挑剔，或者批評導演的手法不夠高明開放，無法照顧每一種現實的狀況。甚至沒有接近最可能的真實。但我以為，如何敘述和呈現「眼底的一場風雨」，大過現實的再現之類的考量，而這部電影在這點上是成功的。簡單說，我認為其迷人之處，正在於電影並沒有帶我們真正抵達天堂的位置，完成一場人生的試卷，且展示得分。而只是讓阿立如夢境般地訴說上升過程中的掙扎，以及位於天堂的感覺。對於大雨來說，重要的也不是他終究逃脫了現實的噩夢，回到學校，過一般學生正常的生活（究竟哪裡才真正是噩夢呢？），而是他終於記得阿立生前的願望，代替他真正來到了天空，去感受天堂，去感受天堂在阿立心中的重量。風吹散一切，卻不會將記憶一併帶走。如同指間無法承受的重量有多重，記憶的份量就有多重。雨始終下著我溼淋淋的離開雨始終下著我已經破碎短暫如一場夢境一般的城市奔逃，讓大雨墜入一個外人無法理解的遊樂園。我們所認為的墮落與驚魂記就必然沒有價值嗎。真的是這樣嗎。你問。人為了尋找人生的意義，自己的價值，乍看之下，代價似乎過於龐大。但電影裡大雨仍堅定地對阿立說，沒有後悔作你的朋友。阿立在生死關頭，仍微笑著召喚濕淋淋的記憶。我們能說這一切都只是夢境和幻影？只是一場終究會離開的遊戲？只是到達天堂之前的中途嗎？電影看完，重新感到記憶中某個濕淋淋的部分，重新理解誰的下不完的寂寞，重新自現實裡漂浮起來，瞥見一些哀憐而透明的靈魂（儘管帶著些距離，儘管可能目睹他們破碎的裂片）。這便是我看第二次的理由。（如果一定要說出個理由的話。）說了那麼多，你想不想試著進入這部電影裡，找一找自己的理由呢。 -- ※ 發信站: 批踢踢兔(ptt2.cc) ◆ From: 125.229.199.69 ※ 編輯: psylibra 來自: 125.229.199.69 (05/23 03: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