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只值40分的霹靂謎城
※ 引述《zkow (冰楓)》之銘言：
: 我給他75分...
: 說真的...雖然有很多段劇情熱血...
: 可是就是不太提得起勁...
: 還是無法跟當年看龍圖的感動....
: 霹靂迷城的精彩到底在哪....
我給40分。
40分的意思，跟30、20、10，
甚至超級神兵雨八令刀的意思是一樣的XD
不只不及格，而且離將近及格的五字頭還很遠。
從前我家附近的傳統出租店，租霹靂 VCD是不用還的，
老闆給的明顯都是燒錄片；後來版權的觀念比較有了
（或是抓得兇XD），我卻養成租片回來備分的習慣。
DVD時代當然不能這樣搞，所以手邊沒有片子參照，
以下僅憑印象，看倌們瞧瞧就好，萬勿認真~~
端上商業餐桌的素人菜
如果用兩個字來囊括謎城的病根，
我想應該就是「幼稚」。
幼稚不是低齡化的意思。幼稚的相對概念是「成熟」。
《波特萊爾》、JK羅琳阿姨的哈利少年大進擊XD，
甚至托爾金的《哈比人歷險記》（也有人翻《魔戒前傳》），
都是以兒童或青少年為書寫的對象，儘管如此，
寫作手法與呈現出來的效果卻都很成熟，所以好看。
例不遠求，
美國影集「魔法奇兵」（Buffy: The Vampire Slayer）
絕對是給青少年看的，節奏明快、故事簡單，
主打女主角莎拉蜜雪兒吉蘭的嬌俏，
還有一點 X檔案式的詭奇風....
題材算老套，訴求很少齡，但卻是一個很成熟的商業產品。
謎城讓我們看得這麼痛苦的原因，在於劇情編排的不成熟。
而霹靂已臻成熟的商業技巧，如分鏡、後製、戲偶包裝等，
會加倍突顯編劇的不成熟，就像胖子穿吊嘎在聚光燈下跳繩一樣，
你還怕觀眾看不到肥肉嗎？滿到快流出來啊！XD
孩子，你想得太少了
我本來想用更刻薄的子標題，才能發洩對謎城編劇的不滿。
但我發現情況糟到某個程度時，反而沒有耍嘴皮子的空間，
乾到連可供諷刺的血肉都沒有，一碗滿滿都是骨頭。
雙城的存在很突兀，從奇象以來已經有很多討論，
在此就不贅述了。事實上，霹靂劇集落落長，
每檔如果不插些新要素進來，容易就覺得膩，
所以某種程度的突兀，其實觀眾都是有心理準備的。
但謎城不可原諒的，是充斥在整齣劇集裡的、
無比粗糙的設定。
天荒不老城與詭齡長生殿的爭鬥，究竟是起於何時？
原因是為了什麼？最終又為了什麼而被封印？
在漫長的交戰裡，他們各自留下了什麼故事？
戰士們的心情、聖戰所代表的意義、時間的痕跡....
──當我們認真的回答上述的問題之後，
其實故事的架構就完整了；但謎城編劇顯然連這個功課都不做。
讓我們就目前的設定架構來做個新假設好了，
看看會不會有不同的感覺：
不老城與長生殿的鬥爭，是為了成因不明的不老不死之術。
爭鬥的時間不明，雙城被封印的時間不明，
只知道是突然的，兩方就被封入靜止的時空，
然後被武林所遺忘....
血月墜下，打開了雙城的封印。
對識能龍、彝燦天，以及雙城麾下的戰士來說，
聖戰是進行式，血一般的激烈鏖鬥還是上一秒鐘的事，
被封印的、時間靜止的五百年（隨便假設），
對他們而言根本就不存在....
「王權歸一，方利天下！交出不老泉源，讓吾總領蒼生！」匃皇振袖而起。
「不老神術，絕不能落入你這染滿血腥的野心家之手！」識能龍下定決心。
靜止的時間軸忽然開始轉動，在中原、異度魔界之前，
強大的不老城與長生殿無預警的浮現，凍結五百年的聖戰重開，
頓時打亂了原有的正邪勢力分布。
襲滅天來與日月才子、秒爆天王等，紛紛隱於幕後，
一邊把舞台讓給甦醒的聖戰，
一邊悄悄展開一場鬥智鬥力的謀略大戰....
而沉睡五百年的人們一朝覺醒，怎麼面對物換星移的世界？
險智的彝燦天可能想兼圖天下，仁慈的識能龍卻多了許多顧忌；
那麼，當初沒有被一起封印的雙城人馬呢？在外流浪的人形師、
想遺忘藥人身分的揹九命....
對他們來說，聖戰，還是當初的意義嗎？
這是隨想隨寫的東西，但有沒有覺得比較熱血一點？
雙城對決也可以編得很有感覺，哪怕它們出現得很突兀。
賣家與買家，誰該比較講究？
造成幼稚的，可能是功力不足，也可能是態度。
謎城編劇筆下的雙城，看起來只是很一般的武林組織，
沒有交代他們為什麼在之前的霹靂世界裡，毫無脈絡可循，
雙方也沒有自己的信仰或思想，不知道鬥爭是為了什麼，
就突然跑出來，打斷了我們很關心的異度魔界與中原的發展。
彝燦天有沒有潛伏臥底的必要？一頁書有沒有潛伏臥底的必要？
他們的人物性格，能不能做出潛伏臥底的事來？
編劇不去構築這些，才會編出沒性格的識能龍、沒性格的識玲瓏，
劇情才會一直在無意義又不精采的破陣之間反覆拖棚；
祖祭師的戲份多到爆，但很厲害的是居然一點也不出彩，
昭穆尊、狂豨這些頗有特色的歹角，居然會像下屬一樣任她遣調，
一點當世高手的氣度規格也沒有....這些，都是編劇不講究的結果。
有人可能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我對聶商不叫「聶無商」耿耿於懷，
因為這恰恰就是顯現出編劇不講究的瑕疵之一。
儒教的九代令公裡，如果風雅諸不叫風雅諸，
改叫粉紅豬可不可以？當然可以，可以到不行。
但跟聖賢諸、廣文諸放在一起，就缺少一股耐咀嚼的韻味。
賣東西的人，一定要比買東西的人多幾分講究。
無論你的講究消費者能不能看得出來，
這是敬業與否，是誠意的問題，講究越多，東西越好。
老霹靂的好，不單單是戲迷捧出來的，
這些小地方拿來一比就知道。
編出謎城這種東西，還敢拿出來賣錢，
你讓觀眾怎麼替霹靂和編劇說好話？
抄自己也是抄，一樣要記小過
39、40兩集，謎城終於判了自己死刑。
日月才子婊聖蹤是近期最熱血的經典畫面之一，
至今想到都還會頭皮發麻，一方面是小談的重生太有意義，
一方面是聖蹤（地理師）太婊，看他被修理實在非常之爽~~
經典之所以為經典，都有其原因的。
六禍蒼龍這個角色還沒對觀眾產生意義，
出場就抄了引靈山跟日月重生的橋段，
不但毫無意義，也缺乏說服力──
這種沒創意的角色還想要捧嗎？
這兩集唯一讓我熱血一點的，只有燕呂布出場而已。
但他來得毫無道理，之前堅持不對長生殿的理由更是幼稚到爆炸
（什麼叫救命之恩？長生殿可是利用你重傷羽人，殺害許多無辜，
燕歸人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重視自己性命更勝於義理的白爛咖？
謎城的編劇是確定有在看刀戟戡魔錄一二部嗎？）
這裡的破格，已經傷害到燕歸人的光芒，遠比武功降級來得嚴重。
至於抄別人的部份，我們要在下一段開罵。
比抄襲更糟的，就是連抄都抄不好
這是我高中老師說的。你有種作弊就不要被抓到。
汲無蹤跟魚晚兒的橋段，明顯向《絕代雙驕》燕南天致敬，
但你好不好也長點記性，那部小說的主角之一就叫小魚兒，
稍微避點嫌會很勞累嗎？就算沒看過古龍的原著，
何志文的漫畫我們都看到《絕世無雙》第二部了，
你當鄉民都是棒槌？不用心！
找酒療傷的前因跟過程也沒交代，酒黨的酒都治不好了，
蒯獨渺為什麼能？他跟汲無蹤的樑子是什麼時候結下的？
造天計畫的施行與中止，又是發生在多久以前？
如果這是一樁必須用時間來區隔出壯闊感的事件，
像天策真龍、上古七星那樣，
最好不要有時序太接近的雜魚關係人出現；
要不，這個蒯獨渺就最好別太免洗，
但顯然又不像。
造天計畫也是。這個靈感明顯來自《俠客行》的橋段，
邏輯卻幼稚到嚇死人：會相信「把領袖通通抓起來」就能締造和平的，
大概只有好人幫的幫主凌威而已，你要我們把太君、飄舟神隱等成員，
定位在哪裡？她們到底是被什麼說服的，傳銷系統嗎？XD
讓我們來回顧一下《俠客行》裡的原型。
小說裡一開始，就把被請去俠客島吃臘八粥這件事，
描寫得非常恐怖，幾乎掃光了武林最頂尖的高手們。
金庸透過石清的嘴說：「少林派妙諦方丈、武當派愚茶道長失蹤，
事隔多年終於消息先後泄漏，這兩位高手果然是給俠客島強請去的。
在少林寺外曾激鬥了七日七夜，武當山上卻沒動手，
多半愚茶道長一拔劍便即失手。這一僧一道，武功之高，
江湖上罕有匹敵....」
事實上卻是妙諦大師到愚茶道長的房裡，一言不發，
示演了一套石壁武功的招式，愚茶道長二話不說就跟著走了。
小說裡用這種近乎寓言的誇張間接手法，突顯俠客島圖譜的強度。
高手醉心於絕頂武學的追求，這不但很浪漫，
而且在武俠小說的邏輯之中是完全被接受的。
況且，金庸以張三李四的強度，為俠客島武功進行背書，
更透過這些絕頂高手被文字圖像所迷惑，
反而由目不識丁的石破天破解玄機，來突顯其中的荒謬性，
算得上是首尾兼顧，所以《俠客行》還是很好看。
再回來看看所謂的「造天計畫」。
動機前面已經批過了，就結果來看，同樣漏洞百出。
被捕的南武林高手們被囚禁在桃源邊境，
佈景上看不出是什麼奇特的地形，
但太一跟沐紫瑛可以輕易進入，殷爸收到線報之後，
也率眾居高臨下鳥瞰....顯然桃源邊境不是一個很難進出的地方，
也不是常識以外的祕境（像鬼沒河），且不論高手們當年未何逃不出，
光是屍體在腐爛的過程中，造天計畫的隱密性就備受威脅了，
除非南武林的後輩們都找得很敷衍（大人不在比較爽XD），
不然怎麼聽就是一個虛。
再來，造天計劃的成員是以個人為單位，而非組織。
霹靂史上有個更成功的前例，叫「黃山八珠聯」，
成員是當時的一時之選，但他們秘密針對的是霹靂門的接天道，
覬覦的是珍寶霹靂眼，目標清楚、動機合理，
一群高手暗夜滅了一個門派，鬼氣森森，更埋下成員間的後續互動。
但造天計畫的六個人，明顯跟他們從事的行動有邏輯上的矛盾。
六人中，紫宮彤麟、毘非笑本身都是領袖級的人物，
怎麼會認同「消滅領袖＝締造和平」的概念？
有自毀的傾向到頭腦不清了嗎？XD
黃山八珠聯可不是什麼自命正義的單位，所以殺人越貨之後，
各自分贓閃人；造天計劃裡，飄舟、汲無蹤、太君就算是理想主義者，
難道都不關心被抓來的人會被怎麼處理嗎？在他們心裡，
原本是怎麼打算處理這些人的？洗腦、囚禁，還是殺掉乾淨？
會做這種事情的人，不是變態就是恐怖份子，通常很自我中心，
絕對不會感到內疚，或為了保護自己以外的人而自蓋天靈的。
太君之死頗為感人，但很抱歉，這仍然是邏輯混亂下的產物，
骨子裡就是怪到令人難以吞嚥。
「造天計畫」如果設定成是一群武功超群、懷有理想的年輕人，
為了顛覆陳腐的龐大傳統組織，譬如說三教聯盟而被召集起來，
顯然會合理很多；這也可以解釋這種恐怖攻擊式的行為──
恐怖手段，通常是弱勢對抗強勢時最有力的武器。
這樣也可以解釋太君死都不願曝光的原因：
沒有成功的革命就是叛亂，造天計劃在歷史表面留下的是惡名，
而且已經永遠失去洗刷的機會──當年造天計畫被迫終止之後，
武林不斷變遷，昔年腐敗的龐大組織已經自然消滅，
甚至改頭換面，太君終於了解當年的激進是種錯誤。
而此時還要求重開造天計畫的毘非笑、法雲子等人，
顯然就是另有圖謀....太君開始懷疑「君」最初的動機，
所以懷著矛盾的心情，去跟碧江上的「書」會面....
小小調整一下，故事的格局、合理性就不一樣了。
再怎麼罵也不會爽的總結
謎城的劇本，很遺憾是一部素人等級的產物。
黑暗期的混亂，可視為是魔女們不懂布袋戲的結果──
因為不尊重等級、舊人物等戲迷重視的價值，
又一昧的揣摩上意（如老素神格化）所造成。
雖然人物破格被罵得很慘，但像風雲雨電之間的描寫，
那種比較沒有延續性問題、可以被獨立看待的情節時，
還是有些亮點和遺珠留下，不至於一無事處。
而謎城的混亂，卻是編劇不懂戲的結果。
找不懂戲的霹靂迷來寫劇本比較好，
還是找不懂霹靂的編劇來編比較好，
這個哈姆雷特式的疑難，我們只能夠留給黃董。
但我認為這是迫切的危機，甚至比文擇老大的接班人問題還嚴重。
配音再怎麼樣，觀眾總會習慣的，戲好不好才是留人處。
不管罵得再兇，其實以行動支持（租片、買週邊）的人還是佔多數，
一但觀眾流失的態勢成形了，速度之快、影響之大，
絕對超過大霹靂或發行商所能承受的範圍，市場不是由人控制的，
而是反映某種消費意志，目前經營辛苦的天宇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黃董與其搞「黮翼大帝」，應該先正視這些問題，
企業的基本精神與體質比什麼都重要。
謎城只值40分。但這個難堪的分數不僅僅是打給編劇，
而是整體評價；扣掉表現堪稱水準以內的操偶、後製、服裝造型，
我們希望霹靂的決策者能算得出真正的分數。
--
"法爾索西斯的都會夜"
http://www.wretch.cc/blog/far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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