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Pain of Salvation:路鹽...十周年紀念文

看板RockMetal (金屬音樂板)作者Opethmist (A Fleeting Glance)時間4年前 (2021/06/24 21:53)推噓3(3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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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眼之間,時間飛躍,過往雲煙稍縱即逝, 任何有形的牆堵或無型,窒礙行難的心理障礙回手都僅是洪流中的滄海一粟, 是該釋懷,是該放下執著,任和緊附不棄的貪瞋痴慢疑應該都能...一一破除, 包含我當初對Pain of Salvation的Road Salt企劃所感到的無限困惑... 是的,孩子王Daniel Gidenlow打從十一歲開始便出山降妖,立志以音樂為畢生衷職, 不僅參加了當地的選秀節目拔得頭籌,不僅組了一個叫做Reality的樂團, 事後將Reality搖身一變便成了我們往後耳熟能詳的Pain of Salvation, 帶著他的徒子徒孫一路闖蕩江湖,語不驚人死不休, 憑藉著他音樂造詣上的鬼靈精怪的多工創意四處收買人心, 而且沒有任何一個前衛樂迷不為他的絢麗瑰致感到五體投地,懾人攝魄: "那個年代可沒有太多擅長駕馭切分音,polyrhythm,多部合聲和不對稱拍號的樂團。" 1997年POS所發行的Entropia不僅僅是驚天動地那麼簡單, "因為這簡直就像是從真空中兆分之一的機率產生粒子碰撞後誕生宇宙"般無跡可尋, 完全背離了人類站在巨人肩膀上循規蹈矩一步一腳印的成長軌跡,反人類反到極點, 根本就是前衛音樂的歧異點(Singularity),語言的再造和嶄新發明, 重重屌打Dream Theater為首的船堅炮利型巨棒金屬,證明如何智取前衛金屬的話語權... "靠著我Daniel的絕頂聰明拉幹!" Pain of Salvation也被當時的樂評稱之為"前衛金屬必要且非其莫屬的一股活水"。所以呢,喔喔你們發表了下一張專輯One Hour By the Concrete Lake, 跟Entropia一樣,除了音樂構成兼具酥麻與犀利,別出心裁,更注重音樂所呈現的故事性, 哇靠Entropia講述著一個處在戰爭的家庭的起起落歷,暗指社會亂象, Concrete Lake居然關懷起國際局勢了! 而且他們的音樂沒有一首歌聽起來像是市面上常見的流行歌或是換湯不換藥的無病呻吟, 紮紮實實原創,7/4的副歌或是6/4的主歌,哇還真沒想到拍號應用可以那麼活靈活現, 儼然,救贖之痛宇宙的旭日東昇,伴隨著這股詭譎奇巧遊走在自己的陽關道上無人阻撓。再來呢?再來呢? The Perfect Elements?Be?或是有點欲振無力卻也沒那麼糟的Scarsick? 這些都好!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我要看到Daniel一而再再而三變出各種炫麗奪目的前衛宇宙! 下一張是甚麼?下一張是甚麼?你還有甚麼鬼點子深藏在腦袋裡? "喔,是很多很多肉欲更愛慾喔" 蛤? ------------------------------------------ Road Salt原本預定要作成雙CD發售, 想當然爾就會有著較高的單價,所以唱片公司件建議他們止步, 希望將專輯企畫拆成兩個部分來發售,分作Road Salt One和Road Salt Two 反正隔壁棚的Opeth也被迫將Deliverance和Damnation拆成兩張,POS並不孤單, 可惜我想就是這一步讓POS跌下神壇... Road Salt根據Daniel表示,他想做一張70年代的搖滾樂, 除了整張專輯聽起來有濃厚的即興合奏味, 他還特別透過混音工程讓吉他聽起來破破舊舊的,好像是從久遠的美好年到活脫來到現代, 並且舊化鼓的聲音,讓插電感和數位感不再那麼強烈, 讓Road Salt營造出一股隨心所欲自由發揮的恣意感。再者,Daniel一改以往尖銳批判社會或是富含哲學性思維的歌詞, 他不再探討消費社會,也不再抨擊饒舌歌手,更不打算和家庭失能議題沾染一絲一塵, 他盡其所能扮演好一個追求性愛,強調即時享樂,玩世不恭,對人生不認真的風塵浪子, 盡情唱出各種淫言浪語和不負責任的射後不理背後的苦衷與放蕩, 同時搭配結構極為簡化的的吉他伴奏,挾帶著過度爽朗明亮的曲調上的抑揚頓挫, 外加更接近時下常見流行歌的走曲方式盡情腥臭四溢地潑灑自己的放蕩不羈, 讓人非常困惑和好奇,Daniel到底是有甚麼難言之隱把他先前累積的豐功偉業付諸東流... 你的奇數拍號呢?你的華麗interlude呢?你的五味雜陳與一切盡在不言中的匠心, 怎麼那麼乾脆就被你斷捨離? 從第一首No Way,道盡對一個左右逢源的女孩的愛, 到下一首分量感極為輕巧,對編曲過於輕描淡寫沒有張力完全不加掩飾的他愛躲貓貓, 再來是被粉絲眾口鑠金的悲傷神曲Sisters,一路到Sleep Under the Stars, 全部都是欠缺張力和熱情,動機簡約單一,缺乏鋪陳和思慮的信手拈來短篇創作, 搞得POS這塊金字招牌被人嘲笑說像在兒童般胡鬧。最後終於來到最後一首Innocence,大唱著"我失去了我的純真~~~因為嘿嘿嘿嘿嘿><" 很好,曲終人散了,我他媽到底聽了甚麼... 這種結構鬆散自我沉溺的垃圾專輯到底在唱甚麼東西? 我甚至對主打歌Linoleum一點印象都沒有, 只記得你從頭到尾唱了很多She,方方面面寫了她的千姿百態, 你應該是迫不及待想要把她幹死在床上。 --------------------------------------------------- 以上應該就是我聽完Road Salt One的第一印象, 眉頭深鎖順過一便後便束之高閣,當作這張專輯不存在... 緊接著在時隔一年後發行的Road Salt Two我好像也沒甚麼深刻印象... 接著Pain of Salvation就像是自信盡失般來到了一段接近分崩離析的休團寒冬... 不過十年後我絕對要還這張專輯一個公道... --------------------------------------------------- 基本上Road Salt二部曲紮紮實實就是Pain of Salvation的硬底子毫無疑問。一直以來POS最讓人津津樂道的編曲方程式始終脫離不了匠心獨具的A+B+A_Reprise 首先有個A主題,唱完A的副歌後來到一段像是出神般的B段落, 讓團員於其中盡其所能展現演奏水準,像是來到任務支線從新的視角檢視骨幹, 等到所有人都自覺徜徉在其中的時間過於忘我到六神無主,樂團又會拉回來A段落, 而我們最愛的POS大都來自於獨一無二的A段落譜寫和B段落的縱情神遊, 像是整張The Perfect Elements,被樂迷公認是最深思熟慮最面面俱到的專輯, 幾乎讓人窒息到喘不過氣的絕妙編曲都來自這樣的譜寫。 Road Salt基本上也是這樣的方式所架構起來,唯獨A段落聽起來太過流行,太過平凡, 就算Daniel精心安排了一段前衛風格的B段落, 與A相較之下也會像是非常天外飛來一筆的出格段落,完全不契合主題,等到喧囂過後, 回到A段落這種塵歸塵土歸土的失落感會讓人瞬間失去驚喜感。也就是說,Road Salt可以說是Daniel慣用的寫作模式第一次無用武之地的時候, 當你想要把較為平凡的走曲方式硬生生和你擅長的前衛音樂進行初步結合, 斷崖般的落差會讓人感到特別出格。這是Road Salt一個很嚴重的敗筆。不過這個敗筆正好偷偷暗示:Road Salt毫無疑問是POS的精心雕琢之作, 不然Daniel不會特地請出一直以來支持自己成功的寫作模式, 像是Road Salt One的No Way,嚴謹地遵守這個結構, 同張專輯的Innocence, Where it Hurts, Curiosity也都是謹守本分的上乘之作, 頂多只是因為音色和歌詞主題是大家完全不熟悉的情愛領域。疑?我剛剛不是把Road Salt One批評得一文不值嗎? 是的,RSO可以說是二部曲張力最弱的部分,中間有太多不精彩的低張力曲目, 比較像是錄製專輯中較為次等的歌曲,本來就準備收錄在B-Side的Bonus Track, 雖然也是可以從當中找出黃金。至於Road Salt Two呢?這張專輯就有恢復正常的水準,你可以一窺POS所有擅長的演奏元素只是以比較慵懶的傳遞方式呈現,同時歌詞層次更加豐富,兼具故事性和深度。 Softly She Cries一改4/4拍敘事的昏沉結構所以偷偷塞個一拍製造錯位感; Eleven中間有一段鼓手渾身解數的jamming impromptu; To the Shore Line中規中矩,但事情感渲染塵度堪稱一絕; Mortar Grind和The Physics of Gridlock作為專輯結束前的壓軸,非常夠勁。 Road Salt是POS延攬的法國新鼓手Leo參與的第一張專輯, 他老兄比上一任元老鼓手Johan更加擅長即興和基數拍號擊打, 跟從小跟著Daniel四處征戰,Daniel叫他幹嘛就百依百順, 且戰且走一路成長上來的Johan比起來, Leo更有職業鼓手的技巧和演奏深度,為POS添入了許多收放自如的靈活度, 而且他的角色更加適合高度追求自由度的Road Salt專輯。話說回來,Road Salt Two有專屬的Intro和Outro,根本就是張完整專輯架構, 所以我猜啦... 我猜, 原本的雙專輯應該是要作成Road Salt Two是主要專輯,Road Salt One是Bonus Disc, 沒想到他們把較弱的素材身先士卒,搞到大家對POS信心全失, 接著直接放鳥Road Salt Two的老樂迷應該不在少數... 或許是專輯真的賣太爛了還是Daniel自己出了點事,POS在發行下張專輯前, 將近有六年沒有任何原創素材發表... 中間一度還有謠言甚囂塵上說POS準備解散... --------------------------------------- 最後我想說,可以把Road Salt當成是一片祥和無憂的綠洲, 在其中與世無爭, 沒有比較和競爭, 儘管享受和品味,忘記各種POS長久累積的包袱和期待。不論是樂團的或是樂迷的。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01.10.46.15 (臺灣) ※ 編輯: Opethmist (101.10.46.15 臺灣), 06/24/2021 23:57: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