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 好人‧壞人‧理想國(電視劇)有大雷
(電視劇)
很高興這兩篇很棒的小說都被改編,拍成電視劇,因為透過改編,往往可以加強人物
特色或重新定位人物立場,讓整個故事更有張力、更引人入勝。
(日本版-西谷弘等人執導)
在日本版的白色巨塔中,我個人比較喜歡它的電視劇,比較不喜歡它的原著小說。原
著小說中財前的定位非常清楚,沒有討價還價的空間,可是透過改編後,日劇呈現的財前
是屬於比較灰色地帶的人,沒有清楚定位「好」或「壞」,這樣壓迫感比較沒有那麼重,
也可以讓觀眾從灰色地帶去思考一些事情。小說中的里見是一個不畏權勢、不怕失去工作
,以病人利益為考量勇敢在法庭出真相的正直之人,到了日劇中里見一樣沒變,可是編劇
加了許多元素,藉由里見與財前之間的對手戲,來突顯「仁心仁術」與「權力鬥爭」之後
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在日劇中,里見仁心仁術的背後無疑就是要讓病人獲得最好的照料,至於財前權力鬥爭
的背後,他希望是擁有絕對的權力與絕對的能量,改造他認為不合理的地方。
日劇中有一段是關於末期癌症病患藥商業務林田加奈子的故事,里見的上頭內科教授
兼醫學部長鵜飼良一不想收這種病人,但是里見堅持,可惜里見沒有實權,只能讓病人就
這麼離開。編劇或者想藉此導出實權是很重要的,因為如果里見有決定權,或許就能留下
這位病人,可惜當時里見沒有。
這也就是財前跟里見很不一樣的地方,里見想為病人謀福利,可是遇到體制阻擋,無
力改變現況,也只能認了,但是財前認為這種問題可以在爬上高位奪得權力後解決,所以
他會想要一直往上爬,因為在他權力鬥爭的背後,他心中是有個「理想國」,這是編劇所
賦予財前的,而小說中強烈感覺財前的「理想國」是僅止於「名利」,這是我比較不喜歡
原著小說的原因。
當醫生的本質是救人,我想日劇中財前內心深處最根本的理念跟里見是一致,所以他
也想提拔里見做癌症中心的內科部長,讓真正想做事的人做事,可是財前要這麼做之前,他
必須是院長,必須是有決定權的,而且那個體制如果沒有進行徹底的改造,像里見等這樣
的好醫生只會一一離開,或者隨波逐流變得越來越少,可是當想要進行改造時,就需要有
更多的能力與能量來這麼做--但就是權力鬥爭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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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劇中編劇賦予財前不一樣的「理想國」,最後財前帶著愛人慶子前往癌症中心的興
建工地,財前對愛人說著偉大醫涯夢想,就是當他坐上頂端的院長位子,可以治愈更多癌
症病人的時候,財前認為要做更多事,是需要更多能量與能力的,而里見則認為能做一件
是一件,如果被體制阻擋,那也是沒辦法,兩人選擇截然不同的方式努力,沒有誰對誰錯
,只有角度不同、做法不同、過程不同,但都是為了各自心中的「理想國」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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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版-蔡岳勳執導)
侯文詠先生的白色巨塔經過改編之後,搬上電視,編劇也加了許多元素,讓人物更加
鮮明,我個人認為原著小說讀起來淡淡的,人物定位清楚但不強烈,可是改編之後編劇巧
思讓各個人物變的更加立體、鮮活,我感覺原著小說中關欣並沒有覺得自己很罪惡,她跟
蘇怡華之間就是淡淡的感覺,可是電視劇中關欣是很愧疚的,另外原著小說中沒有張佑這
一段,也沒有小敏腳踏車這一段,還有和蘇怡華也沒和邱慶成一起拆PORT-A,當然也就沒
有後來兩人一起喝酒這段,編劇加了這些應該是要讓角色更突出,把每個角色好與不好的
一面都表現出來,讓每個角色沒有百分之百的好,也沒有百分之百的壞,「好人」不僅僅
就是「好人」,「壞人」也不僅僅是「壞人」,同時也讓每個角色彼此之間進行對比,讓
觀眾看戲時,陷入一種曖昧,一種懷疑,我個人比較喜歡電視劇,因為人物角色立場比較
強烈,也比較容易感受的到。
我個人覺得在原著小說中,每個人物的理想國都不太明顯,蘇怡華的是比較可以感受
的到的,其他人如徐大明、唐國泰等人,感覺都好像僅止於「名利、權力、位階」,搬上
電視之後,蘇怡華、唐國泰與徐大明的理想國跟小說中是一樣,至於邱慶成的理想國,看
到二十集為止,感覺是「女兒、位階」,至於日後劇情是否會賦予邱慶成跟小說中不一樣
的理想國,我想只能看下去,等到戲演完了,再來真正對照。
但容我先從戴立忍談邱慶成這篇文章中推測,編劇應該是有賦予邱慶成跟原著小說
中不一樣的理想國,我推斷編劇賦予他的理想國是「改造體制」,而且根據改編劇本與原
著小說的結局不會有太大差別的經驗法則推斷下,結局應該還是唐國泰過世、邱慶成下台
、蘇怡華當上外科主任、關欣離開醫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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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版跟日版的結局都讓我很難過,因為為了追求符合人類福祉的「理想國」而進行權
力鬥爭的財前與邱慶成兩人,最後都是下台一鞠躬,這樣的結局乍看之下很好,一般大眾
觀感中的「好人」上了天堂「壞人」則下了地獄,可是反思這個結局的背後,那個需要被
改造、矯正的體制變了嗎?仍然沒有!
日版結局中財前過世,體制未變,而我認為財前最屬意的接班人選應該是里見,一旦
里見接手財前的遺願,我推測以里見的政治敏感度與手腕,應該也是會被鬥死,然後又是
一個壯志未酬的下場,還賠上了一個好醫師。當然故事沒有發展到這個階段,只以財前過
世作為最後交代。
台版結局發展應該是邱慶成下台,而最有能力也最可能接手打造邱慶成「理想國」的
人選是蘇怡華,因為蘇怡華是外科主任有實權,又是院長徐大明的女婿,照理說應該是在
進行鬥爭、改造體制上,有著比其他人都好的戰鬥位置,也是最有可能接替院長寶座的人
,且一旦蘇怡華當上院長,集絕對的權力與能量於一身,他要怎麼進行大改造也可以,只
是沒想到蘇怡華在被推上主任這個位置後,竟然疲乏了,失去了當初進入醫界時那顆旨在
為病人謀求最大福祉的澄澈真心,取而代之的是像老主任唐國泰一樣那種暴躁易怒的不耐
煩,最後故事就給了一個又出現另一個唐國泰的蘇怡華為結局,並沒有出現蘇怡華大刀闊
斧成功改造體制的happy ending.
兩部作品都讓我覺得有「壯志未酬身先死」的遺憾,那個體制還是沒變,接著又是革
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一再循環,有著崇高使命、偉大理想接棒人選,遵循革命烈士
的腳步重啟權力鬥爭,一旦不成功變成仁,倘若他日真的成功,那是造福社稷,倘若失敗
呢?最後犧牲的難道就只有財前與邱慶成兩人嗎?在這個不斷循環的權力鬥爭過程中,不
知道早就犧牲多少人了!至少蘇怡華是,關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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