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使壞 Bad Behaviour (雷) Stan 澳洲 2023
本劇紐西蘭 TVNZ+免費線上看連結，可 V出去英聽欣賞：
https://www.tvnz.co.nz/shows/bad-behaviour
比利時 VRT Max亦有上架，可 V出去免費註冊英聽欣賞：
https://www.vrt.be/vrtmax/a-z/bad-behaviour/
昨天看了華裔視角澳洲西部劇《新金山》New Gold Mountain (2021)，驚艷於台裔澳洲導演 Corrie Chen對西部與黑幫氣氛張力的信手拈來，找她其他作品就找到了另一齣澳劇 Bad Behaviour (2023) 直譯「不良行為」，我則傾向把它譯為《使壞》，因為此劇四集的核心提問簡單清楚：中學少年們家裡豐衣足食、甚至上寄宿學校者家境富裕、但為什麼有這麼多 bad behaviour讓師長頭痛？他們本能擁有一切卻偏要「使壞」又是為哪樁？我們看一般國高中 YA 影劇處處可見校園霸凌，但通常描繪受霸者如何抵抗霸凌勇敢做自己，有哪齣會讓霸凌者成為主角探索其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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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劇原著 Bad Behaviour: A Memoir of Bullying and Boarding School (2015) 是本回憶錄，作者 Rebecca Starford 家境小康但 14 歲時得獎學金上了一間菁英女子寄宿學校，這種西方世界到處都有的「寄宿學校」在澳洲的風格就是「親近自然」「野外求生」三天兩頭長跑健行夜宿森林！甚至這裡「貴族學校」絕非奢華古典而是幾間森林小木屋，也沒幾堂正課畢竟重點都在「生活中學習」，不但老師只寥寥幾人甚至一下了課馬上走人 (!)整個晚上都由少女們自治！把 14 歲少女們放著不管真的 OK 嗎？我們一般社會恐難苟同，但他們上流社會認為這正是「菁英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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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回憶錄以「十年後」的 24 歲當下出發、回憶「十年前」的 14 歲寄宿時光如何形塑了自己人格，本劇就精選幾位 20 出頭的娃娃臉女演員，其中有在《力量之戒》演哈比小妹的 Markella Kavenagh來演校園惡女、還有主演德劇《墮落街》的奧澳混血演員 Jana McKinnon擔綱主角代言作者，真演起校園戲來說 14 歲也許超齡了些？但就當是 16-17歲那還真栩栩如生！只是原著作者寫回憶錄本就以深入自剖挖掘黑暗坦承罪疚而獲得好評，本劇主角 Jo McKenzie四集旅程也關於「爬梳自我」：十年前那寄宿學校森林生活的一年，留下多少塵封陰影已內化在我人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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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 故事開始：24 歲主角 Jo McKenzie 與三位年輕女室友同租一間公寓，晚上寫作投稿白天在音樂廳前台打工賺錢，她與父母住同個城市但不相往來只偶爾回家拿東西，看她與父親還頗親切但母親一來就相敬如冰... 這樣按表操課的壓抑生活日復一日、有天音樂廳來了個同齡大提琴新星卻掀起波瀾：這 24 歲大提琴新星 Alice已獲「柏林愛樂」演奏終身職、如今回到小鎮演出是澳洲之光、過去許多上流同學都來參加真冠蓋雲集！誰知 Jo 竟和她曾經參加同一個 Silver Creek 菁英女子寄宿學校？怎麼如今階級處境天差地遠？老同學多年不見如今有空喝杯咖啡敘敘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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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這 Alice冷冷打臉「我排練行程很忙」這杯咖啡就甭喝了吧，難道這是菁英學校貴族少女對 Jo 這打工仔狗眼看人低？還要 Jo 喘了口氣咬了咬牙回家拿出國中舊物來回憶爬梳：原來十年前她 14 歲時雖家境小康非上流階級、但表現優異拿到獎學金可進這寄宿學校，這裡秉持澳洲大地「親近自然」「野外求生」意在孕育大器心靈、這裡訴求「團體生活」「學生自治」更要磨練菁英韌性！回憶戲中只見 Jo 的爸媽開車載她來大家都滿懷期待、怎知在這只讀一年 Jo 就犯很多 bad behaviour成了「不良少女」？寄宿一回沒扶搖上爬反而毀了少年心志，背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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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劇四集就是 24 歲主角對 14 歲少女時代的「回憶」，這回憶心理也是小心翼翼先從安全牌打起，四集下來每集都會進一步升級爬梳更暗處：E01 基本還是一般 YA 故事的苦澀青春、寄宿學校必有「女王蜂」與「花蝴蝶」霸凌踩人，Jo & Alice一個喜好文學一個苦練音樂都是文藝少女、進來剛好成為霸凌目標只能相依為命！在此課程很少老師四點就走人、傍晚入夜學生自治就是孩子王 Portia 的天下！她與身邊一群花蝴蝶走路有風人人畏三分、她看不慣歌舞昇平必滋事挑釁滿足統治欲，總以「試膽挑戰」煽動爭寵嫉妒等負面情緒、所有搗蛋霸凌不假她手人人爭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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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忍著辛酸回顧與 Alice相依為命的受害時光後，E01 結尾 Alice竟狠打她臉「那一年是充滿霸凌沒錯，但其中最糟糕的就是妳」XD 誒誒 Jo 明明總是跟她手牽著手忍受欺凌互相打氣？怎麼她如今扶搖上爬就把舊友徹底否定？E02 還須 Jo 跳出單純受害觀點挖更多腦內秘辛：橫行霸道的女王蜂 Portia 雖操弄側翼鼓動群眾到處欺負人、但她亦曾睜著一雙深邃大眼對 Jo 另眼相看，時而豪情海派時而柔情似水令 Jo 對她竟不由自主魂牽夢縈、等一顆心已交了給她 (!)卻被她溫柔暴虐軟硬兼施收為後宮 (!!) 任她驅策什麼都能做！難道其實 Jo 也是她側翼之一是個霸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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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回憶戲份也漸出現矛盾、混著現實幻想已傻傻分不清！也許十年後 Jo 的回憶亦有「自我防禦」護自己良心、恐怕做過許多錯事但都已自我美化，比起自命當受害者滿心創傷如今成魯蛇、她更怕的是其實自己才是加害者 (!)別人沒對她記恨發動 cancel 已該偷笑了！這種困境雖令觀眾越看越迷惑真不知所措、但也許本劇價值就在呈現「惡之複雜」而不只是好壞善惡的二元對立：觀眾漸漸發現 Jo 的確是會跟著使壞的，一開始見 Portia 使壞時不敢挺身而出、慢慢變成為了求她垂青不惜大膽犯禁留下好印象、甚至對她迷戀茶飯不思 (!)她說什麼就聽什麼漸成她禁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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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許多時候少男少女「劣跡斑斑」一堆 bad behaviour令師長不可置信時、其實他們與其說冥頑不靈甚或惡性深重 (?)不如說大多時候只是少年焦慮渴求個認同：往往受霸者膽小畏縮和他們走在一起都抬不起頭、反而霸凌者煙視媚行和他們站在一起都走路有風，尤其群體凝視下妳若敢違反校規叛逆開霸？大家都敬佩妳是女中豪傑給妳如雷掌聲！對 Jo 來說則是看見 Portia 的另眼相看就臉紅心跳 (!)卻懵然不懂這感覺又是什麼... 當然女生間的姐妹結黨與認同霸凌未必有「女同」成分、只是原著作者既有這情懷那本劇也大方來談，然而少女懷春不知所措又有誰聞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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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3 則切回當下看這扭曲經驗如何對 Jo 影響深遠，已不知不覺形塑她的人格與人際：我們知道當下的 Jo 對家人避而遠之、和爸爸仍能熱情問候但和媽媽已形同陌路、原來都是當年最需要媽媽時媽媽卻無能面對！當然他們保守家庭避談「女同」已不是個容易溝通的基礎、更糟的是媽媽一接校長電話聽到 “bad behaviour”自己都已被擊垮，最糟的是本來媽媽就不看好這寄宿學校卻仍苦苦籌錢圓女兒夢想、如今寄宿夢碎血本無歸不能自己 (!)竟從此與女兒為敵！這令我們身為家長都看得悚然心驚：我們總因孩子劣行覺得無辜被拖累、殊不知這正是孩子最需要我們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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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十年前 Jo 人生低谷不知所措卻沒家長輔導、貴族學校「韌性考驗」只要沒過從此被放棄，過去被棄人生的被棄心結懸而未解將永留心理空缺！如今反應在 Jo 身邊的人際生活上，就是每次跟人看對了眼調情約會都玩成一場「釣魚」遊戲，總是撩得對方掏心掏肺為她歡喜為她愁、她卻故作冷淡越看對方為她憂傷越感到滿足！如此吊人胃口儘管總是情場贏家卻永遠得不到真愛... 眼看過去被人吊弄感情的 Jo 如今也來吊人感情以填補一生苦澀、那過去吊她感情的 Portia 是否也有她更深苦衷？是否偽裝自我玩弄別人刷點存在感、卻玩到自己真我都已不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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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4 終局收尾則關於這扭曲一生的自剖解結，那還有賴 Jo 面對自我毫無保留挖到最暗處！面對第一關：自己以前對女王蜂 Portia 那魂牽夢縈卻無以名狀的感覺是什麼？是自己情竇初開同性相吸卻無人引導而不敢開口？而 Portia 對自己的巧笑倩兮與霸道宰制又意欲何為？難道兩人之間真有曖昧愛戀卻沒有出口？難道種種玩弄虐待享受痛苦都是一種「愛」的扭曲表現？這放在如今 #MeToo 年代應大義滅親以正視聽、抑或也能同理諒解大器擁抱？令人欣慰的是本劇儘管少時受霸是撕心裂肺、但長大回首仍能暢然和解、沒有少年是無藥可救而是人人都需有人拉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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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罪疚少女暢然和解互拉一把後，面對第二關更不堪回首須直視自我：那間寄宿學校「擱下一群少女放牛吃草」簡直是瘋了，我們滿懷感情無處伸張都發洩到了最糟的地方！然而我們既是受害又是加害的委屈無奈已能互相撫慰時，還能進一步鼓起勇氣爬梳罪疚甚至撥亂反正嗎？本劇結尾三鏡是三個和解：第一個和解是罪人向受害者道歉得到了原諒、第二個和解是女兒原諒了缺席母親雖然母親仍茫然不懂，第三個和解則在本能相愛卻無人指引致爆發一回造成傷害的兩位罪人 Jo & Portia之間：我們已知過去扭曲造成傷害今日可和解、那能否攜手重遊舊地進一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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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遺憾地若把這「自我罪疚」拿來考驗當代眾生，十個中恐有九個無能面對，只能和解擁抱暢然一笑從此 move on展開新篇章... 本劇終鏡的「人生路口」不只 Portia 甚至路人市民全體向前只要 move on、唯主角 Jo 留在原地刻苦自剖理解過去方能期待改變未來！回想本劇原著之所以驚豔世人廣受讚譽，正因它從未美化自己受害者身分向讀者討拍、反而大膽自罪直言不諱 (!)才為加害者提供難得的第一手心路歷程！放眼西方各種文學影劇針砭世事擲地有聲，但有多少能如此大勇檢討自我而非檢討別人呢？本劇少年看了恐怕會感到不適，但接觸少年的家長與師長值得一瞧。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cKeuI8Bn5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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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mysmalllamb (118.169.31.32 臺灣), 08/24/2024 18: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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