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伯〈神憎恨色情〉賞析

看板comment作者youtien (又是一片天)時間19年前 (2006/05/19 18:18)推噓0(0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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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臧伯〈神憎恨色情〉賞析 http://theatre.tnua.edu.tw/~d9331002/media/godhatesporn.mp3 http://zonble.twbbs.org/archives/2003_07/238.php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zonble/3/234072/20010430035043/ 神憎恨色情　詞曲：zonble（括弧內為口白）今夜我很高興我不再使用稿紙手淫鍵入文字每根手指──（一樣歡喜）現在我要揭露原因（…現在，我要，揭露，原因…）在這不要怕只要信的資訊世紀我就是你的物件多媒體點一下滑鼠我就分泌一些體液就像千萬支映像管投射的紛紅駭綠提腿抬臀嬌喘浪吟失去體溫每具激情肉體在這個做愛容易相愛難的世界裡我找到真理所以我也一次買了好幾斤真理就是我只想要和你搖來搖去即使你並不愛我我也未曾愛過你你不曾愛我我不曾愛你我不曾愛你你愛我我也愛你──（可以虛擬）你不愛我我不愛你同樣也可以虛擬（褪下又或是披回外衣）都已經全然沒有意義無論換上西裝革履奶罩束腹或肚兜圍巾我都想釃酒臨江詔告天地我是帝王與快樂的娼妓窺視、被窺視早已無關宰制與權力咨爾多士經歷數位革命吾黨所宗的天國已近或許你也依稀聽見在頹圮的電線杆頂那最後的呢喃嘆息說：神憎恨色情。可我姦淫別人我也讓人姦淫我姦淫世界我也姦淫我自己我讓人姦淫我姦淫我自己我姦淫我自己或許只是因為神憎恨色情或許只因如此神並不懂得真理真理就是我只想要和你搖來搖去即使你並不愛我我也未曾愛過你神憎恨色情… 　　　　【賞析】　　〈神憎恨色情〉，臧伯早年──應該是大學時期的作品：「歌詞可是當年須文蔚有給過獎的哩。」此曲收錄在《失敗主義》中，我第一眼看到歌詞便印象深刻，聽過一遍更難忘。　　這歌詞原本應是一首詩，一首得了獎的現代詩，原稿便還在作者的明日報新聞台上；實在很難想像，這樣的詩可以譜曲配唱，然而臧伯做到了──大概也只有原作者知道，用什麼樣的曲子和唱腔搭配最好。　　這首歌緣何令人難忘？一方面，它融合了文化理論，極其獨到、犀利地寫出了這個網路時代中的淫樂，而且，很好聽。另一方面，其詞曲搭配也未免有些力不從心之處──「我就是你的物件多媒體／點一下滑鼠我就分泌一些體液」唱得好快，物件多媒體都糊成一團了，「千萬支映像管」「失去體溫」「奶罩束腹或肚兜圍巾」等亦同，「釃酒臨江詔告天地」更是把「天地」兩字都省略了（不過這確是可以省略的），但在無法再改短的情形下，這詞也就只能這樣唱了吧。　　臧伯作歌常常一人分飾許多音軌，且歌且吟，自唱自和，這首便是如此，唱幾句，口白和一兩句，或者並行。這增加了歌曲的層次感，不過也只有用電子設備才能這麼玩，唱現場就不行了，我們自己學著唱，也要失色不少。　　前奏、伴奏的音色與旋律都很好，尤其幾段好似鐘聲的過門，在在表現出一種末世感。正式開始後，臧伯最拿手的自覺與自嘲就出場了。「今夜我很高興／我不再使用稿紙手淫／鍵入文字每根手指一樣歡喜」，一出手便有丘壑，首先他把寫作設定為意淫，卻以「使用稿紙手淫」來轉喻。然後，為什麼高興？收偉i步了，改成用鍵盤，而「每根手指一樣歡喜」不但反映雙手敲鍵盤的勞逸比單手寫字來得平均，也影射網路時代人人平等的現象。　　第二段「揭露原因」，前面幾行雖然唱得很糊，但也充份表現出了這時代橫流網路的肉慾，「紛紅駭綠／提腿抬臀嬌喘浪吟失去體溫」排比得好，一個個目不遐給的景色，層層疊出激情肉體，但卻是「失去體溫」──只在畫面上的。　　「在這個做愛容易相愛難的世界裡我／找到真理／所以我也一次買了好幾斤」，一次買了好幾斤，諷刺至極，一句話就不著痕跡地問答了「真理一斤值多少」，而你也可以把這好幾斤的真理解釋成Ａ片──「真理就是我只想要和你搖來搖去／即使你並不愛我／我也未曾愛過你」或者是網路性愛的設備。　　愛不愛同樣都可以虛擬，「褪下又或是披回外衣／都已經全然沒有意義」指的又是什麼？價值或道德標準的消失？這裡不作甚解，總之可以感到，臧伯在這裡對這一切感到了強烈的諷刺，但他的回應不是批判，而是自嘲，因為自己也身在其中。　　「無論換上西裝革履奶罩束腹或肚兜圍巾／我都想釃酒臨江詔告／我是帝王與快樂的娼妓」，絕，第三句尤其絕，我手邊沒有書，也不熟相關理論，不知「帝王與快樂的娼妓」典出何處，但就算不懂那些社會學術語也無礙乎欣賞此曲。「窺視、被窺視早已無關宰制與權力」，單是看過去、聽過去就能感到一股彷彿「禮繃樂壞」的歡快，一種失笑的神情；「咨爾多士經歷數位革命吾黨所宗的天國已近」惡搞國歌一把，更是狠狠地把傳統價值標準踐踏了一番，而且文辭相當精準──「咨爾多士」翻成白話就是「告訴你們各位同志」。「吾黨所宗的天國」又是什麼？──「大同」！　　舉出了天國，帶到本題了：「或許你也依稀聽見在頹圮的電線杆頂／那最後的呢喃嘆息／說：神憎恨色情／可我姦淫別人我也讓人姦淫／我姦淫世界我也姦淫我自己」全曲的荒謬意境，至電線杆頂的「神憎恨色情」標語而全出。真的，在現在這個物慾橫流的時代，還看到這種老舊的標語（相信大家多少都看過）時，你有什麼感覺？　　臧伯寫出來了：「可我姦淫別人我也讓人姦淫／我姦淫世界我也姦淫我自己」，主體與客體混一，大家互相交融、互相消費、一起墮落，「你」就是「我」，「我」也就是「你」，眾聲喧譁，群魔亂舞，好一場後現代的末世嘉年華。「我讓人姦淫／我姦淫我自己」的重複更鮮明了這番景象。　　「或許只是因為神憎恨色情」較不好解，「什麼」只是因為神憎恨色情？這一切現象？這話又怎麼講？後面就好解了：「或許只因如此神並不懂得真理」指宗教思想與現實，又或者現實與宗教的脫節：「真理就是我只想要和你搖來搖去／即使你並不愛我／我也未曾愛過你」最後，在反覆的「神憎恨色情…」中，逐漸淡出，歸於虛無，以成。　　自覺與自嘲，能看出這個時代的面貌、肌理、脈絡，但卻無意或無力擺出強烈或嚴正的姿態去批判，而是隨波的自嘲──在紅塵中，掙扎，或者只是順應地舒展一下筋骨。但在這底下，我能感覺到，臧伯依然是有向上精神的，如此嘲諷真理，恰恰反映他對「真理」還有希望！這就是臧伯歌曲的風格，在嘻笑怒罵之中，仍有溫柔敦厚。單是這一曲或許感覺不太出來，但多聽幾首你也就看得到了。　　這首〈神憎恨色情〉吸引我的還有兩點。　　第一，這幾年描寫這種網路時代淫佚現象的現代詩頗多，但其文辭大多放縱得太濫，很少能把握好分寸，在嚴謹與狂放間取得平衡，而〈神憎恨色情〉做到了這點──樂曲旋律的拘束也功不可沒。　　第二，這種帶有複雜思想的歌曲，這幾年也多了起來，但是很少能做到「引人入勝」，即使你初看不太懂，也會有興趣想去懂它；有些作品甚至不在乎讀者、聽眾懂不懂，而只是自顧自地自駭，而〈神憎恨色情〉沒有這些弊病，它的詞一有在平易與深奧中取得平衡，二有切合這個時代，所以不難進入，曲則平易悅耳。　　這兩點，對於我們有志在作品中多放些思想的創作者，是值得多揣摩、學習的！ -- 　　時候到了。看著，　　當我推開這大門，　　重新震醒你們的時候，那光芒－－　　這光芒，便是一萬丈！　　　　　　　　　　　　　　　　　　　　http://www.youtien.idv.tw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0.241.92.248 ※ youtien:轉錄至看板 Create 05/19 18: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