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創作 臥底在咖啡店的Clifford Brown
每當來到一座陌生的都市,總是得循著人跡稀少的路途行走,我厭倦太過度的開發
所帶來的塵囂,儘管開發可以迫使文明成長,絕不下滑的曲線圖般。你總不可能期
待台北或紐約這一類的都市會浮現出生命衰竭的病人在急救過程中起起伏伏的心電
圖。
於是誠品書局或是星巴克成為了某種標誌,當一次接著一次撕下這類標籤的時候,
本身所累積的‧文‧化‧依舊還是別人眼中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就是理所當
然嘛!仔細地想想自己早已跳脫叛逆的年紀,也不曾擁有追求流行事物的眼光(當然
了!想要擁有追求流行事物的實力也是不容忽視的),我還寧願耗費半天的時間窩在
舊書攤或是二手唱片行,那之中瀰漫著的特殊老舊的味道真的會讓自己彷彿置身在過
去的脈絡夾層中。
而新文化本身所擁有的力量的確過於強大,像是黑洞般以逸代勞地捕食每座都市的居
民,但是這種文化依舊無法均勻分布於這座島嶼,以台北還有台中來做個比較好了。
我喜愛台中這座都市的生活方式卻無法‧好‧好‧地‧留在台北,可是有些活動我總
是要北上一趟台北才能得到某種程度的滿足。儘管網路是如此便利的年代,我還是喜
愛藉由自己的雙手親自撫摸上我想要帶回家中的唱片或是書本,彷彿只有過在博克來
網路書店大量購買爵士專輯的經驗,如此慘兮兮的經驗值是會被這個年代打垮嗎?
我總是窩在家中聽著大量的爵士樂還有搖滾樂,磨咖啡豆聞著那香韻,喝著不加糖和
奶精的黑咖啡的我只能對那些不屬於同好的朋友們說聲抱歉了!擁抱這型態的孤獨的
我根本不認為這算突出的表現,不過是習慣而已卻還是要面對一些「羨慕」的口吻和
眼光,其實只是選擇逃離所謂圍繞著大眾所編織的文化圈而已。
但我還是無法認同那種所謂的次文化或是獨立製作音樂很了不起之類的說辭,何必在
他們的名字前頭掛上個地下樂團的頭銜,還不都是由音符和樂器所製造出來的嘛!他
們一樣是在創作音樂,只是選擇了‧比‧較‧辛‧苦‧的方法而已,身為消費者的我
們只要選擇該不該接受就足夠了。而在如此侷限的主動抉擇條件之下,還可以聽見各
種不同的表達聲浪,這些發表評論的人們為何不把力氣留在尋找以及欣賞的過程中。
吳念真在接受雜誌訪談時候說過的一句話:所謂的品牌和品味還不都是工廠製造出來
的產品。
我想起三月底的某個週末早晨在一座陌生的都市喝著咖啡,聽見Clifford Brown的小
喇叭。儘管在那個時候待在那座都市已經三個多月了,它對於我而言還是很陌生的都
市,我更從未想過可以聽見Clifford Brown的音樂。
既不微薄也不透明的風流浪在這座都市每棟建築物間的空隙。早晨接近八點的陽光灑
在墨綠色外套上,也纏上了每一片玻璃還有車牌,髮鬢晃了些許汗水,我瞧見幾隻野
貓蜷曲在眼前矮牆前的機車椅墊上,我想起那位可以和貓談話以及隨便幫貓取個名字
的中田先生,於是興起一股模仿的心態,我放輕了腳步走近那些沐浴在陰影底下的貓
咪。
倘若我真的也可以和貓溝通,那才真的是很了不起的能力吧。聽見了我的腳步聲,弓
起了背,大部分的貓就像是樹林群中因為驚慌而飛散開來的鳥兒般,紛紛跳上矮牆爬
上了屋簷。惟獨一隻咖啡色的貓趴在矮牆上看著我。牠的確是在看著我噢!
牠彷彿是想去什麼地方似地豎起耳朵跳下矮牆朝著巷子口前進,牠幾乎是‧放‧慢‧
腳‧步‧地走去巷子口。出了巷子口我才發現咖啡色的貓已經消失了,不像是蒸發似
地失蹤,比較貼切的說法,它可能像是與我開玩笑般地躲在某個角落看著此刻失措的
我。捉迷藏般的遊戲,扮演著鬼這個角色的我是要保持狐疑的表情還是要繼續尋找牠
嗎?
眼前是一道大水渠,幾隻白色的鴨子安靜地浮在陽光無法征服到的樹蔭水面旁,河堤
旁擺了兩具販賣魚飼料的機器,幾張椅子坐了一些穿著運動服的老人。時間才剛過八
點多而已,我清楚聽見‧熟‧悉‧的音樂。在陌生的都市聽見熟悉的音樂其實是一件
很感動的事情,這種感動就像是在大海沙灘上撿到一箱冰啤酒。我對這座都市根本是
不抱持著可以得到任何感動的心態在生活著,就像是打卡上下班的公務員,時間到了
我一定會離開這裡的!
的確聽見熟悉的音樂了,Clifford Brown的小喇叭沒有錯。那旋律來自透明到某種可
怕程度的玻璃窗內,那是一間就位於河堤旁邊標榜著使用Lavazza的咖啡店。以地理位
置而言,這間咖啡店可以擁抱的風景也就只是眼前這河堤旁的柏油路。
也許那隻貓是想誘拐我來這裡喝咖啡吧!的確,除了在自己房間之外,要在早晨八點
多的時間喝到一杯使用Lavazza豆的咖啡也是件很難辦到的事情。也不曉得為何還要做
出這種確認,但我還是仔細觀察一下四周,確定無法發現那隻貓的行蹤。並不是特別
喜愛Lavazza這品牌的咖啡豆,只是想在那個時間來杯冰美式咖啡而已,三月底時候的
太陽的確趕跑了聚集好久一陣子的陰冷了。
因為那隻貓,因為吹著小喇叭的Clifford Brown,我在這座陌生的都市喝到了杯陌生
的冰美式以及Espresso,透過明亮的玻璃,還看見一輛拖吊車拉著台白色轎車輾過碎
石子堆砌的路面。看見大批的外勞,我也無法辨別她們的國籍。我看見漸漸增多的人
群以及坐在河堤旁的情侶們。桌上翻開來的小說以及雜誌被冷氣吹出的風打亂了原本
的頁數。
我開始想念著台中的生活,也開始想離開這座都市了。
在台中的日子不外乎就是咖啡、文字以及音樂圍繞著的世界。那並不是什麼文化,不
過就是種生活而已,並沒有太多選項的生活是種簡單的孤獨。坦白點,咖啡店的確是
種奢侈的享受,也是一項犒賞自己的禮物。因為那些咖啡店,認識了許多很不平凡的
人,也堆高了自己的夢想。我喜愛躁鬱的搖滾樂還有搖擺的爵士樂存留在煙霧瀰漫的
咖啡店,我也喜愛僻靜角落的咖啡店。所謂的喜愛就是剔除了太多的多餘所遺留下來
的某種溫柔。
如今在我的回憶裡頭,對於那間位於河堤旁的咖啡館內的擺設已經無法在做更多的著
墨了。還有印象的是那位吧檯手,一位單眼皮女孩。在付帳的時候,「歡迎光臨!」
他們異口同聲的說著,他們是擠在吧檯前的店員。惟獨為我沖煮Espresso的單眼皮女
孩點燃了根紅色Dunhill,揪著沒上任何眼妝的眼睛微笑的看著我。
「還喜歡這裡嗎?」她拉開了門送我出去。
Maverick 2007/04/21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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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肆掠過後的蹤跡 也是陰冷的鋒銳表面 直到我被狠狠地嗆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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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Maverick08 來自: 203.74.115.56 (04/22 0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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