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雷]永無止境的史嘉蕾 難以說服人原諒的復仇劇
【影評】《Scarlet永無止境的史嘉蕾》 窮的只剩華麗CG 難以說服人「原諒」的復仇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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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告片:https://youtu.be/t7fr8ze_9wE?si=Gmlu2Rbnrk_vDWK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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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幾年前看過《龍與雀斑公主》,我就不相信細田守能寫出什麼好故事了。他的導演功
力無話可說,編劇能力卻讓人直搖頭。
過去有編劇奧寺佐渡子坐鎮,細田守得以發揮他的導演才華,執導出《跳躍吧!時空少女
》、《夏日大作戰》、《狼的孩子雨和雪》等優秀作品。但自從他決定自編自導後,一切
都開始急轉直下,僅讓奧寺輔助編劇的《怪物的孩子》就已經有點不對勁了,完全自編自
導的《未來的未來》,本來是要展現真正的技術了!卻沒想到是來一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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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還以為這細田守只是不小心翻車了,人總有失常的時候嘛!但誰能料到,幾年後的
《龍與雀斑公主》竟能拉更大一坨!記得那時是跟朋友去看的,看完後我們完全對劇情一
頭霧水,就只記得歌曲一直唱一直唱,仔細看歌詞其實也沒有特別出色。坎城影展的人是
怎麼做到起立鼓掌14分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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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龍與雀斑公主》極其慘烈的觀影體驗,我對《Scarlet永無止境的史嘉蕾》可說是
一點期待都沒有!看著電影海報上中古世代女騎士和現代人站在一塊的突兀畫面,真的有
人會為此放棄《動物方程式2》或《阿凡達3》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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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能看出明確的主題
不像《龍與雀斑的公主》從頭到尾意義不明,《永無止境的史嘉蕾》一開場就給了觀眾一
個明確的概念:這是一齣在復仇之旅中探尋人生意義的旅行。這讓我意外地對電影產生還
不錯的第一印象,證明細田守的講故事功力是有進步的。我們總算能理解他作為編劇,到
底想向觀眾傳達什麼樣的價值觀了。
《永無止境的史嘉蕾》的故事是改編自經典的莎士比亞的《哈姆雷特》。在16世紀的丹麥
王國,史嘉蕾的叔父克勞迪斯為了篡奪了王位,陷害她的父親與他國勾結,當著人民的面
處死了他。年幼的史嘉蕾目睹父親慘死、人民生靈塗炭,一心只想要找到機會復仇。多年
後她終於等到了機會,試圖在正式宴會上毒殺害克勞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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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計畫失敗了,史嘉蕾被克勞蒂斯反將一軍,喝下了有毒的飲料陷入昏迷,墜入了「死者
之國」。被盜賊剝削的人們、在極端環境中掙扎的人們、被權力迷惑互相爭鬥的人們,都
在這生死交錯之地陷入無盡的痛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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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嘉莉要在這煉獄中,與從二十一世紀現代穿越過來的護理員「聖」一同踏遍死者之國,
尋找復仇的意義,從中找出與自己和解的方法。
《永無止境的史嘉蕾》的主題是「原諒」。如何放下復仇、原諒自己並抱持著愛自由地活
著?執著於復仇是所謂的活著,還是早已邁向死亡?史嘉蕾必須親手找出答案,才能跨越
死者之國,邁向名為「無盡之門」的樂園。
毫無說服力的「原諒」
細田守的故事看是看得懂了,卻難以讓觀眾信服。因為《永無止境的史嘉蕾》全片缺乏有
意義的行動去來證明「原諒」是可行的,尤其是「史嘉蕾必須原諒邪惡的叔父克勞迪斯」
這件事情是正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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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諒」、「愛」、「生與死」這些頗為抽象的概念,本應該透過電影中角色的實際行動
來讓觀眾更容易理解並相信。一個故事的精采程度,往往取決於角色做出的行動。
主角「想要什麼」?他會為此做出什麼「行動」?在行動的時候必定會遇上「阻礙」,這
時主角又會做出什麼「行動」去克服?故事正是由一連串的行動構成,也因為這樣觀眾才
會對電影想傳達的理念產生共鳴。
然而這些高大尚的概念,在《永無止境的史嘉蕾》卻沒有對應的情節或事件展開。反而全
都是從史嘉蕾和聖的口中說出的。
細田守或許是覺得用在電影中給觀眾聽一段哲學課Podcast,就能讓觀眾聽明白原諒的重
要性,但角色若不進而行動去證明,只憑枯燥乏味的哲學課,要怎麼說服觀眾去相信你的
價值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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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無止境的史嘉蕾》其實不是沒有向觀眾證明的機會。在史嘉蕾和聖的旅途中,他們曾
在不同的歷史場景或自然環境,遇到了來自不同年代、不同人種的人物,與這些人的交流
和互動,正好是賦予「愛」或「原諒」意義的大好機會。
但電影的實際呈現更像是「地獄大觀園」,史嘉蕾遇見這些人,只是單純來看他們受苦受
難的樣子,然後站在一旁乾瞪眼看著聖替他們治療傷痛,接著大家開始苦中做樂、唱歌跳
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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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情節看似豐富多元,實際上細田守只是將這些元素隨意堆疊,沒辦法賦予這些「愛」
和「原諒」的意義,也難以讓滿腦子想著復仇的史嘉蕾有所成長。就像狗屎爛片《驚奇隊
長2》一樣,就算擺再多不同膚色的人,如果導演只讓他們在片中擔任嘰嘰喳喳的小丑,
就根本沒辦法說服人相信多元平等是很重要的。
死者之國是跨越時間維度的,史嘉蕾遇上的夏威夷人、中東人等不同人種,分別代表著現
實中的各種問題。夏威夷人應該象徵著殖民主義,中東人或許是想表達是強烈的地緣政治
與文化衝突,背後都是極其複雜和血腥的歷史,有些人甚至只是因為無法改變的出身,就
要遭受嚴重的迫害。
然而,《永無止境的史嘉蕾》對這些錯綜複雜的種族與歷史問題的探討止於表面,這正是
《永無止境的史嘉蕾》最糟糕的地方。這部電影的一切,都無形地在暗示所有問題都可以
透過寬恕和愛來來解決。
但現實絕對不是這樣的,甚至有時完成復仇才能創造更好的未來、活出自我。隨著電影的
發展,觀眾反而會越來越質疑:史嘉蕾親眼目睹父親遭到處決,又看見人民因叔父的暴政
而受苦,想為父親和國家復仇到底有什麼錯?電影中卻沒有任何情節能反駁她復仇的想法
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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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必要性的男主角
《永無止境的史嘉蕾》光是需要用《哈姆雷特》改編就顯得有些奇怪了,就算不用經典文
學,應該也同樣能講述一段如何放下仇恨的精彩故事。不過與史嘉蕾一同前行的現代人「
聖」,其存在的必要性可能更讓人迷惑,因為他的角色功能完全可以交由史嘉蕾一個人完
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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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在電影的作用,基本就是一路上史嘉蕾談一些大道理,以及發揮他護理師的才能位受苦
的人民治療。但仔細想想,講幹話誰都能講,為人民簡單治療難道史嘉蕾就不能做到嗎?
如果是由史嘉蕾自己親自下場與這些受苦的人互動,並從中得出一些道理來,是否就能讓
觀眾相信「原諒」是可行的?
可惜就如前面說的,史嘉蕾就只是作壁上觀,一動不動看著聖與這些難民相談甚歡。然而
就是這樣的不作為,竟讓史嘉蕾開始相信「原諒」和「愛」是破除復仇循環的關鍵,從這
點來看,史嘉蕾想法變化的合理性顯得即為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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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其實也真的不在乎聖有什麼成長,因為不管是從外表,還是那過於極端的連敵人都要
救的和平主義價值觀,都很難讓人喜歡上這個角色。難道說這角色的必要性,真的只是給
史嘉蕾湊一個CP,方便在最後帶出那算是挺浪漫的吻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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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謬至極的澀谷歌舞秀
而在電影中,真正讓史嘉蕾相信並開始實踐這些價值觀的情節,既不是難民握著她的手表
示感謝這種互動,也不是聽到那些高傲自滿的貴族的悲慘過去而改觀,竟然是一場完全沒
有邏輯的澀谷歌舞秀。
在某個晚上,聖提到了他的故鄉日本,雖然時有紛爭,但總體還是能和平共處,接著就開
始拿著夏威夷人送他的樂器開始歌唱了。
此時,電影最莫名其妙的橋段出現了:史嘉蕾彷彿被聖的歌聲洗腦,有如古一法師一掌將
奇異博士送進奇幻異空間,在不斷的穿越後,史嘉蕾竟然來到了現代澀谷,看見一個和她
極為相似的人與澀谷的大家跳起歌舞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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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違和感爆棚的的舞曲就這樣足足演了四、五分鐘(跳爽沒!?)。而當史嘉蕾清醒後
,竟然就此醒悟了「原諒」和「愛」的真諦,並剪短頭髮決定做自己,邁向更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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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肯定的說,這舞曲大帝國跟領悟這些道理的關聯性是零。更該關注的,反而是史嘉蕾
是不是不小心吃到史努比狗狗遺落的大麻,而且這些人跳的舞步,還跟野原廣智有得拚。
歌曲邊唱還說著什麼「愛是奇蹟能解決一切,溫暖心靈」的鬼話,這些史嘉蕾哪裡懂啊!
出生在十六世紀的史嘉蕾,到底是怎麼夢見現代的澀谷的?難道細田守是想表達跳舞能解
決一切問題?那怎麼不讓那些非洲難民多跳些舞,或許食物短缺的問題就能解決了?
壓到性的邪惡反派,復仇反而更具說服力
而《永無止境的史嘉蕾》的最後對決更是十分諷刺,直接電影想傳達的「原諒」價值觀變
得毫無意義。史嘉蕾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抵達無盡之門的門口與叔父克勞迪斯進行對峙。
史嘉蕾要實踐在這趟旅程中,透過口頭說說以及神奇的歌舞幻想領悟的大道理,試圖「原
諒」克勞迪斯的所作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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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想到克勞迪斯即使落入了死者之國,依舊是「壓倒性的邪惡」。陷害了自己的親人、
讓百姓活在人間地獄,他也一絲的悔意都沒有,只想自私地拋棄所有人,自己前往無盡之
門另一邊可能的天堂,甚至還當著史嘉蕾的面吐她口水,侮辱史嘉蕾和他的親人。
這種十惡不赦的人,真有「原諒」的選項?舉個現實的例子,就像要猶太人原諒屠殺他們
的希特勒,這事情真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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諷刺的是,克勞迪斯貫徹了他的邪惡理念,當面嘲笑史嘉蕾只會說漂亮的空話,這反而讓
克勞迪斯成為了本作最具說服力的角色,因為最後不管史嘉蕾有沒有原諒叔父,一直盤繞
在死者之國上空的巨龍,還是用落雷劈死了克勞迪斯。
老實說這給我的感覺非但不是什麼「原諒」,而是「我要代替史嘉蕾懲罰你」。史嘉蕾只
是沒有親自下手,最終仍藉由神龍的力量完成了復仇。這讓克勞迪斯的指控更具說服力了
,什麼「原諒」和「愛」?妳終究還是完成了復仇不是,妳只是不想親自動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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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諷刺的還在後頭,最後史嘉蕾成功活著回到現世後,叔父克勞迪斯竟然因不知名的原因
被毒死了,史嘉蕾也因此成為了丹麥的新的統治者,得以自由地活著、學會愛,帶領人民
與鄰國邁向更好的未來。
可是能夠達成這些事情,不都是因為克勞迪斯被毒死了、完成復仇造成的結果?那這趟死
者之國之旅領悟的東西到底是,難道是去了個寂寞?
總結
《永無止境的史嘉蕾》和《龍與雀斑的公主》哪個比較爛其實很難說。兩者的CG美術表現
都是頂級水準;《龍與雀斑公主》的音樂雖然不錯,但一般人根本看不懂故事到底想表達
什麼;《永無止境的史嘉蕾》優點在於故事主題明確,但故事的邏輯難以說服人,音樂表
現也不佳,簡直是窮到只剩下動畫C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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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田守的編劇技巧確實有所改善,但他仍無法說服觀眾相信他的觀點。用天真幼稚的想法
去闡述現實中極為複雜的歷史、種族、地緣政治問題,剝奪了電影進一步探討這些問題並
找出解決方法的機會,而不是整天都在談寬恕原諒後,在最後的劇情又推翻了自己想傳達
的論點,非常莫名其妙。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它還是一部失敗之作。如果本作少了很多像澀谷歌舞秀這樣的莫名
的情節,去深入描寫史嘉蕾看自己的丹麥子民受苦並試圖改變的過程,甚至不用創作什麼
奇怪的死者之國世界觀,可能還能更流暢的傳達主題。又或者細田守你乾脆就別談這些議
題了,何不先嘗試做一個單純快樂的歌舞劇就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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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細田守當前最該思考的,不是和團隊檢討這部片到底出了什麼差錯,而是趕快認輸,
把編劇奧寺佐渡子找回來寫故事,再用你充滿才華的直搗能力扭轉乾坤,才是最好的辦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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