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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得把聲」談到變種藝術
莫斯科「得把聲」六人組(A Cappella Express)這個名稱很矚目。
提起a cappella,熟悉音樂的朋友定必知道,這是指沒有伴奏的歌唱。其實,
a cappella一詞是意大利文,cappella是教堂的意思,相當於英文的chapel。
這個詞語的直譯是:「猶如在教堂」或「按照教堂的風格」,而意譯則是「無
伴奏合唱」。
從教會音樂發展史而言,雖然有伴奏的合唱可追溯至中古時代,但教會的合唱
大體上以無伴奏居多。順帶一提,雖然a cappella專指「無伴奏合唱」,但亦
可指有伴奏的合唱,但伴奏樂器(一般是管風琴)的功能只限於重覆及加強聲
樂的部分。
無伴奏合唱要求很高
從音準、織體等歌唱要求來說,無伴奏合唱當然比有伴奏合唱困難得多。但凡
擔當過合唱團成員或指揮的人士,對於有伴奏與無伴奏的差距,當然體會極深
。不過,無伴奏合唱雖然困難得多,但樂韻與滿足感亦大得多。例如近年數度
來港的英國劍橋英皇學院合唱團,他們獻上的無伴奏合唱,絕對回味無窮。
來自莫斯科的A Cappella Express雖然冠以a Cappella的名稱,但演出形式與
一般合唱團唱無伴奏歌曲迥然不同。這個由六位聲樂家組成的隊伍,絕對是「
紅褲子」出身,受過正統聲樂訓練,而且各有司職,分掌男高、中、低音以及
女高、低音。不過,大家千萬不要以為他們是按照傳統方法以無伴奏形式合唱。
以人聲模仿伴奏樂器
嚴格來說,他們的歌唱是有伴奏的,只不過他們沒有把須用的樂器一一搬到台
上彈奏,而是以自己的聲音一邊作為聲樂,另一邊作為伴奏樂器。他們以自己
的「發聲機器」模仿不同類別的樂器,例如低音大提琴、結他、鼓、長笛、小
號,無不維肖維妙。
另一方面,他們的選曲當然也不會困囿於常見的古老無伴奏合唱。他們斷不是
劍橋英皇學院合唱團這類組合,只限呈獻合唱的古韻,而是海闊天空任意飛,
穿梭於古典、爵士、民謠以至流行歌曲的無邊領域。
藝術進程中出現變種
不同種類的表演藝術,為了延續生命,在繼承舊有之餘,必須開拓新疆土,這
是藝術生態的自然行為,而這個進程當中,必然產生新物種。我們當然不應抱
殘守缺,排斥新事物。不過,必須指出,每個藝種都有它本身的藝術範疇及規
律。範疇可以不斷擴大,但規律始終不能不恪守,否則很容易出現「變種」的
問題,以致新物種與該藝種的原形在美學上有所牴觸。
以小提琴為例,遐邇馳名的Andr?晹 Rieu,演奏方法雖然叫觀眾耳目一新,但
嚴格來說,並沒有違背古典音樂的美學規律。再以小提琴為例,大約十年前,
同樣是「紅褲子」出身的年輕小提琴家陳美,以嫻熟的琴藝以及邊奏邊跳的形
態,為小提琴的演奏展現新面貌。不過,面貌雖新,但能否長期留得住觀眾,
倒值得商榷。
為改而改 弄巧成拙
筆者十月上旬在台北的某個音樂會上,聽到一個色士風四重奏吹奏《二泉映月
》,而在同一個音樂會,法國色士風名家沃斯以色士風吹奏《梁祝協奏曲》。
把原先不屬於本身器樂的樂曲納為己用,當然司空見慣,但我們必須顧及,經
移植的樂曲,在樂器特色及韻味上是否有增無減。對音樂稍有見識的人,必定
知道以吹管樂取代拉弦樂,根本無法奏出原曲的精妙之處。這些事例也令筆者
想起,年前二胡名家閔惠芬來港,以二胡拉《牡丹亭.遊園驚夢》。崑曲素以
笛為主奏樂器(原因是笛聲與人聲最為契合),在「絲不如竹,竹不如肉」的
美學觀念下,閔惠芬以二胡僭代崑笛,只贏得「為改而改,弄巧成拙」的評語。
草草提出以上例子,其實只是想指出,今天普遍存在的問題,是藝術家急於尋
求突破,卻忽略了每個藝種的美學規律而往往出現背道而馳的舉措,變種藝術
亦由此而生。這個課題亟須正視。
不過,必須指明,「得把聲」這個組合並不存在變種藝術的問題;他們只不過
是把自身的聲樂長處與特色,延伸並應用於其他範疇而已。
編者按:莫斯科「得把聲」六人組演唱會定於十一月五日在元朗劇院及六日在
荃灣大會堂舉行。
http://www.takungpao.com/news/05/11/04/MFTX-479663.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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