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夢工廠 七部落---別再哭了！ 茱麗葉塔
中國時報 2007.10.08
■電影夢工廠 七部落---別再哭了！ 茱麗葉塔
聞天祥
1993年奧斯卡頒發終身成就獎給義大利導演費里尼，他在舞台上說：「感謝所有和
我合作過的人，可惜我無法一一點名，但有個人非提不可，她是我的妻子和演員-茱麗葉
塔，謝謝你。但求你別再哭了！」此時現場鏡頭立即切到感動啜泣的茱麗葉塔瑪西娜身上
。這是那年奧斯卡最動人的時刻。
此時此刻台北正在舉辦費里尼的回顧影展，前個週末剛跟一群影友講述了這對銀色
夫妻的成就與風華，沒幾天就飛出國了。無緣浸淫影展，行李箱卻放著一片紐約友人送的
「卡比莉亞之夜」。
這是費里尼1957年的作品，茱麗葉塔瑪西娜在片中扮演一個善良天真但老是在愛情
上跌得滿頭包的妓女，老實說是個有點讓人難以置信的角色。尤其是最後，她幾乎失去了
一切，沒有了房子、金錢、愛情、甚至信念。當她在路上茫然無措的時候，一群又唱又笑
的年輕人闖入畫面，被圍繞其中的卡比莉亞在熱情與親切的氣氛中逐步恢復生氣，然後在
她轉過頭來的特寫鏡頭裡，我們看到茱麗葉塔（卡比莉亞）眼眶依然含著淚，卻匪夷所思
地露出了微笑。
曾有不少「新寫實主義」的基本教義派信徒指責費里尼「變節」，法國大批評家巴
贊卻仗義直言，說費里尼像契訶夫或杜斯妥也夫斯基，不但是新寫實主義中走得最遠的一
個，甚至超越了新寫實。他讚美費里尼最後這場戲的鏡頭處理，不讓茱麗葉塔的目光對準
攝影機不動，而是遊移多次，產生一種撲朔迷離的美妙氣氛。順著他的論點，我覺得茱麗
葉塔的破涕為笑，帶領我們經歷了複雜曖昧的情緒後，再度重新上路。鮮少人的眼淚，可
以給人帶來希望，茱麗葉塔在費里尼的電影裡，卻屢創奇蹟。
伍迪艾倫後來在「非強力春藥」，曾模仿「卡比莉亞之夜」塑造了一個過度天真的
妓女，幫飾演此角的蜜拉索維諾掙得一座奧斯卡最佳女配角；蔡琴被開發出戲劇細胞的「
天使不夜城」，說穿了源頭也是「卡比莉亞之夜」。但兩個表現已值得嘉許的女星，其實
都只繼承了卡比莉亞一半的魅力！唯獨茱麗葉塔瑪西娜這個創造者，憑藉角色看似簡單的
個性，卻體現了生命的複雜。當然她也有賞，1957年，化身卡比莉亞的茱麗葉塔，榮登坎
城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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