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高潮滿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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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有雷）
觀賞菲律賓導演
布里蘭特曼多薩（Brillante Mendoza）的作品
《高潮滿座（SERBIS）》，全劇的主場景
───那間聚集了同性戀者、特種行業人士
以及嫖客的「家庭（FAMILY）」戲院───
很難不讓人聯想起
賈克諾勒（Jacques Nolot）2002年的作品
《情色電影院（La chatte à deux têtes）》。
曾經讀過一篇文章，講述過去台北
「白雪」、「紅樓」這些戲院
一度成為專門放映三級片、
同性戀者與性工作者特別愛聚集的場所，
對照文字的描述，
大概就像這兩部電影所演的那幅光景吧。
電影剛開場，
隨著娜達一角游走在這座集合戲院與住家於同一棟建築裡的
各個樓層，
不僅揭開娜達這家子一天的生活，
同時在很短的時間內就
「介紹」完這個故事裡將登場的幾大要角，
人物的性格打從一開始的幾個動作與對白間
就呼之欲出，
能用如此明快的手法
一口氣帶出這一大串的角色，
曼多薩在展露自己敘事功力方面
還真是一點也不浪費時間。
這間搖搖欲墜的戲院以「家庭」為名，
裡頭的的確確也住了一家子的人。
娜達那個腦筋不清楚的丈夫藍道
在一樓顧餐飲部的生意；
娜達那位性格強悍的母親娜芙
則是戲院的老闆；
娜芙的遠房親戚羅納是戲院的放映師；
另一個遠房親戚拉努
則幾乎包辦了戲院裡所有的雜工，
從畫電影宣傳看板、
清掃時常淹得屎尿齊漲的廁所、
粉刷牆壁、
到運送影片膠捲都由他來擔任；
娜達的妹妹茱兒負責驗票；
娜芙的弟弟湯尼則帶著懷孕的妻子
在一樓餐飲部協助藍道的工作；
娜達的兒子約拿只是小學生，
最喜歡在家裡、戲院各個角落逛來逛去、
透過他童稚的眼光看遍「FAMILY」
每個人最私密的大小事。
對娜達家來說，這天比較不一樣，
因為今天是她的母親娜芙與父親艾德溫
官司宣判的日子。
艾德溫與小三卡蘿搞婚外情，還生了小孩，
被娜芙告上法庭，
要讓艾德溫為不忠的行為付出代價。
照喜歡來餐飲部白吃白喝、
吃人不吐骨頭的律師所言，
只要娜芙勝訴，可以讓艾德溫被判兩年四個月。
娜芙對自己的長子傑若非常不滿，
因為傑若竟然出庭為艾德溫作證，
證明他在外頭沒有另一個家庭，
如果她今天敗訴，
罪魁禍首一定就是傑若。
戲院內外處處可見
「Bawal umihi dito（請勿隨地小便）」
的告示，放映的是像《同床共枕》、
《池畔嬉春》一類的色情電影，
許多同性戀者喜歡聚集在此，
在影片放映間摸黑辦事。
拉努的女朋友莫莉來找他，
她懷孕的事情早已告知拉努，
拉努拖到現在還沒向當家作主的娜芙阿姨報告此事，
畢竟娜芙最近都在忙官司的事，
拿這種事去煩她也是自討苦吃。
導演曼多薩近幾年在國際影壇似乎蠻風光的，
風光到劇中一群來看電影的男同性戀都還會說
「現在會來這邊的哦，都是同性戀啦！
沒去按摩院的統統都來這裡了！」
曼多薩的首部劇情長片、
首部得獎作品正是2005年的
《情慾按摩院（Masahista）》，在2008年的
《高潮滿座》為《情慾按摩院》做
「置入性行銷」，顯見
他對自己的舊作《情慾按摩院》
甚感得意。
娜芙敗訴了，她頹然回到戲院，
長子傑若特地來向她賠罪，
傑若出庭為父親作證、害母親敗訴
實在不是他一個人的決定，
在二弟丹尼死前，他與二弟和妹妹娜達私下商討，
一旦法律上認定艾德溫有和卡蘿成立另一個家庭，
娜芙申請婚姻註銷，那艾德溫的財產
將由卡蘿的小孩繼承，
他是為了確保繼承到父親的財產
才非得在法庭上與娜芙作對。
銀幕上的色情片放映到一半，
不知哪裡鑽進一頭山羊，立在銀幕前，
工作人員為了抓羊不得不立即開燈，
這時戲院內分散在各角落進行的遊戲與交易
全被晾在燈光下，眾人手忙腳亂
一同來抓羊。
銀幕外發生的狀況遠比銀幕裡演技生澀、
劇情空洞的情色片還要精彩。
連山羊都能進得來，
可見戲院連牆都破了還沒人警覺。
形勢比人強，已經收掉兩間戲院，
這是手頭上最後一間戲院，
一旦這裡也垮了，一大家子連棲身之所都保不住，
志氣不能當飯吃，娜芙只得洗浴更衣、
梳妝打扮，站回售票口招呼客人。
在電影的結尾，
藍道發現了妻子娜達與放映師羅納的不倫之戀、
備受娜芙鄙視的拉努收拾行囊要去加教會皈依，
看盡人事興衰的破舊老戲院，已經搖搖欲墜，
「FAMILY（家庭）」眼看就要分崩離析了。
晚間放映同性戀電影，
嫖客問年僅17歲的萊恩，
「你為什麼會想來當男妓？」
「因為我喜歡！」
才放映到這裡，連膠捲都突然燒融掉了，
全劇終。
俗諺有云，「水清無魚」，
用生猛有力來形容曼多薩的作品
真是再貼切不過。
角色塑造得鮮明有趣，
搭配頗具「藏污納垢」氛圍、
彷彿光用看的都能聞到臭味的破舊戲院場景、
大膽又好像故意弄得很醜的男女、
男男性愛場景，
映襯出強烈的包容性與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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