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金馬獎最佳導演入圍者 管虎
電影要好看 還要有點琢磨頭 訪金馬獎最佳導演入圍者 管虎
2009-11-29 旺報 【記者黃奕瀠／專題報導】
六年沒拍電影的中國第六代導演管虎，以新作《鬥牛》入選威尼斯影展競賽片，更獲得金
馬獎最佳劇情片和最佳導演等七項提名，得獎呼聲甚高。管虎認為，金馬獎是華語電影的
最高榮譽，久未拍片還能得到金馬獎的肯定，感到很幸福。但他也自謙地說，作品不夠好
，不期望得獎，反倒是能讓台灣觀眾認識他，他就相當開心了。在入圍影片中，他特別推
崇台灣本土電影《不能沒有你》，肯定該片為小人物發聲，並「直面真實」。
初次訪台的管虎，對台灣觀眾的素質讚不絕口，也著迷於台北的文化氣質，比起參
與金馬盛會，他更在乎有無足夠的時間讓他遊覽台北。惦記得獎與否，對管虎來說，只是
徒增煩惱：「這部電影稱不上盡善盡美，我就別和人較這個勁兒了。」管虎笑說，如果他
真得獎，怕人就這麼「迂」了。
這位身高一米九的山東大漢，在金馬影展上面對觀眾時，認真又嚴肅，私下卻像大
孩子般，撒嬌地要著一杯又一杯咖啡，又嘟嚷著不要加糖，「因為我怕胖。」但同時又靜
不下來地拿起桌上的糖果吃，「因為肚子餓了。」大個兒眉飛色舞地聊著電影，顯不出早
起的疲態。
拍 電視劇 累積資本
拍《鬥牛》之前五年，管虎都在拍攝電視劇，累積資本與經驗。曾說過「拍電視劇
是吃飯，拍電影是喝酒」的管虎，早期為了拍攝幾部獨立電影，忍受許多挫折，自覺像個
「唱戲」的，從此發誓再也不拿劇本到處求錢。而後，管虎走向電視圈，藉著《黑洞》、
《冬至》等連續劇，受到觀眾的歡迎，讓他名利雙收。
「電視劇是和觀眾打交道的直接陣地。」管虎表示，電視劇要的就是收視率，只要
贏得收視率，邀約便會不斷上門，「錢啊，是人都拒絕不了。」他笑著說，但累積的不僅
僅是金錢，還有資源和技術。《鬥牛》便是這些年累積成果的展現。在山東拍攝抗日背景
的電視劇《沂蒙》時，他聽到一個真實故事：抗日期間，這裡的人都死光了，只剩一個人
跟一頭牛一起活著。管虎心想這個故事真有趣，因此四處打聽，找人討論半年，寫成了《
鬥牛》這個故事。
因為拍電視劇《沂蒙》讓管虎找到了好故事拍電影，也正因為拍了《沂蒙》，讓他
以相對低的成本拍了《鬥牛》：因為地點相同，年代也相近，若干資源可互通，而他趁拍
電視劇期間籌備電影，也壓低了《鬥牛》的前期作業成本，「這是我的優勢，」管虎肯定
自己這些年的積累，也認為這或可成為其他人拍片的模式參考。
管虎的路子與風格明顯不同於其他導演，但他對電影的熱愛絕不輸給他人。「我一
直等著回來。」藉著《鬥牛》，管虎回到電影圈，但「回來」的原因並不只因為電影市場
大好，而是因為看不慣山寨電影和惡搞電影充斥。「就我所生長的環境告訴我，電影不只
要好看，還要乘載著觀點，以及一些琢磨的空間。」管虎說，電影應該要有「多益性」，
要能讓人感傷、歡笑，也要有韻味，最好結束時帶點酸酸的感覺：「瞎胡鬧一通就結束的
電影，在我看來根本就不是電影。」
掌 握發語權 拍攝小人物
管虎的父親雖為演員，但他原本無意走上電影之路對他來說，導演的地位之高，「
如同站在偉人肩膀之上一般」。但因緣際會，終進了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隨父走上影視
之路。
當時為八○年代末，管虎形容那是一個「舊的正在倒塌，新的還沒建立」的時代，
意識思想開闊，校園氣氛炙烈，對他們來說，當時生命中似乎只有電影，而電影就是他們
的世界。
畢業後，被分配到北京電影製片廠的管虎，原應先當「四年場記」與「六年副導」
，最少十年後才能當執導電影，可是當時「心裡有拚命往外冒的激情」，讓管虎等不及安
排，自行拍片，當然也遭受到許多挫折。但處女作《頭髮亂了》讓管虎這個初生之犢，揚
名國際影壇。
《頭髮亂了》拍的，正是管虎所經驗的年輕。當時他留著長髮，非常迷茫，什麼都
沒有只剩叛逆，於是傷害了很多人，也拋棄了許多東西。管虎以影像記錄了這段歷史氛圍
，獲得相當大的肯定。但他仍想重拍一次，「因為年紀變大，體驗更多」，管虎認為他更
能以宏觀的人的視角去看待那個年代的「變化」。
這幾年，管虎透過鏡頭，對農民、民工等「小人物」有諸多著墨。「比起拍偉人，
我更寧可拍賣菜的大嬸，想知道他回家做些什麼，如何和孫女互動。」管虎說，他對於不
容易被呈現的部份懷有興趣，況且，「如果掌握了話語權的話，為什麼不幫這些小人物發
聲呢？」管虎因此特別肯定他的對手《不能沒有你》，認為這部台灣電影和他拍《鬥牛》
一樣，都在「直面真實」，善盡電影的社會責任，他由衷希望這部台灣電影能獲獎。
金馬獎對管虎來說，曾是「遙不可及」的。畢業於北京電影學院的他，明白金馬獎
在華語電影圈的重要性，直言在奧斯卡得獎都沒有參加金馬獎讓他覺得舒服。對他而言，
許久未拍片，一拍就能入圍已讓他驚喜，來台灣還看到學生時代認為「至高無上」的侯孝
賢，更讓他懷念起學習時光，「有次侯導來講課，我坐在第三排，近距離聽他講些生活瑣
事，突然發覺，原來侯導這麼平實，而電影也變得也沒那麼了不起。」正積極籌拍新的喜
劇片的管虎，開心地回到他熱愛的電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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