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十殿-奈何橋/輪迴道（含讀劇）-阮劇團

看板Drama (舞台戲劇板)作者cloudymoon (Danny)時間3年前 (2021/05/12 22:47)推噓1(1推 0噓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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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文章為《十殿-奈何橋/輪迴道(含讀劇)》高雄衛武營場的觀看心得。這個作品是在去年讀劇之後，就讓我很喜歡的演出，而上週在看完正式演出後我覺得非常有意思，因此我嘗試以文字來討論（記錄）讀劇/正式演出。由於本篇心得文張共計分成15個大段，文字量又偏多，建議觀賞網誌好讀版(底下的縮網址)，除了匯集照片、影片、其他作品和延伸資料外，更有繪製圖說和補充額外資料。假若只是要非常單純的閱讀文字，可以直接閱讀以下的內容即可。 (縮網址: https://wp.me/p8O0EB-EY ) ---(防雷線)--- 十殿-奈何橋/輪迴道-阮劇團節目：十殿-奈何橋/輪迴道劇團：阮劇團地點：衛武營戲劇院時間：正式演出－十殿-奈何橋 2021年05月07日 PM 07:30~PM 10:30 －十殿-輪迴道 2021年05月09日 PM 02:30~PM 05:30 讀劇(衛武營場) －十殿-〈樓起．樓崩〉2020月12月10日 PM 07:30~PM 08:30 －十殿-〈火床．鈴〉　2020月12月12日 AM 11:00~AM 11:50 －十殿-〈針雨．無神〉2020月12月12日 PM 05:00~PM 05:50 (後因魂顛記無法看) －十殿-〈回音．鬼話〉2020月12月13日 AM 11:00~AM 11:50 －十殿-〈孽鏡．團圓〉2020月12月13日 PM 05:00~PM 05:35 前言其實去年我就看過《十殿》的讀劇，因此這部作品對我來說是部我早就已經知道故事結構的演出，記得當初走出讀劇演出的排練室時，我很喜歡這故事的結構與相互牽連的狀態，因此我默默的在心中將這場演出時間記下來，等待日後要買票觀賞，畢竟之前呈現方式還是讀劇，正式演出我想也會有所改變或驚喜才對。由於《十殿》可分成《奈何橋》和《輪迴道》，然而本篇文章是以《奈何橋》和《輪迴道》同時來解釋《十殿》，而且討論過程中，亦會將去年參與過的讀劇同為論述之依據。因此本篇文章將會以劇情簡介、關於十殿、看戲後感想、故事思考一、故事思考二、故事思考三、故事思考四、故事片段討論、讀劇版／奈何橋／輪迴道、演員、台語、心得、補充、後記、題外話共計15個分段來分別做論述。劇情簡介邱老師的妻子家瑜是個有錢人家，梅玲則是他們家的印尼幫傭，邱老師和家瑜生了一個孩子名字是旭恆，家瑜她因為工作實在太忙，幾乎都是由邱老師來接送旭恆幼稚園的上下課。後來梅玲漸漸有了小孩，但也因為如此開始逐漸跟他們請假而無法來當幫傭，後來家瑜覺得這樣不太好，因此將梅玲請辭，可是梅玲無法理解為何她因為有了孩子而沒了工作。有次她在菜市場和她好久不見的百惠碰面，那時候百惠就跟梅玲出一個主意假裝要綁票旭恆以勒索邱老師和家瑜，不過其實這個主意也不是百惠想出來的，而是菜市場另外一個攤販黎月想的。後來她們覺得這方法很好，所以就綁了年紀還小的旭恆，並成功跟邱老師她們進行勒索。她們三個女人把旭恆綁到了一個倉庫裡，但倉庫除了百惠、黎月和梅玲外，還有黎月的兒子建志和百惠的兒女阿壽和阿棠，她們三個女人原打算拿到錢後就放人，結果她們三個小孩卻不小心把還小的旭恆用死了，後來梅玲覺得太可怕而想要退出這個協議，但黎月和百惠不同意，可是後來想想後他們決定放梅玲走，可是黎月跟還小的阿壽說你要保守這個秘密，否則以後會下地獄，然後就叫百惠她們去處理旭恆的屍體。百惠帶著兩個小孩騎著機車準備要去把旭恆的屍體處理掉時，卻遇到阿彰和宗翰喜歡沒事時在天橋上對來回的車輛丟石頭，結果造成了百惠的機車和警察忠明的汽車相撞，忠明一看百惠機車上有兩大袋，一個袋子是白花花的鈔票，另一個袋子則是一個小孩的屍體，當下百惠就跟忠明說「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而這就解釋了《十殿》這整個故事的噩夢起源。因為百惠只好放任忠明去強暴自己的女兒-阿棠，也賣藥給自己兒子阿壽，到了後來阿壽因為吸食太多毒品而死，而阿壽的老婆純純要去告忠明，結果百惠、阿棠和忠明覺得應該要把純純染黑，這樣純純才不會去告她們，因此純純縱然抵死不從，百惠和阿棠也同樣協助忠明讓他去灌純純毒品，甚至姦殺和肢解純純，後來忠明為此入獄服刑20年。忠明出獄後，又再來找百惠和阿棠，阿棠覺得她不想要如此而且也不想再繼續活在恐怖當中，而且她心中上或許還有些許良知，因此假裝要跟忠明洗鴛鴦浴時，拿起了純純以前身為理髮師常用的吹風機活活把忠明電死，而阿棠也因此而入獄。梅玲當初沒拿到那筆錢，後來跟她老公在工地工作，後來工地主任阿丙時常跟她索取性服務，有次她的小孩佑佑在他們工作時哭了起來，而她的老公彥博在抱起佑佑的過程中，想要把他的從高樓摔死，可是梅玲趕來救佑佑時，彥博一個順手把他老婆從高樓推下，並把這個罪直接推給工地主任阿丙，畢竟工地主任染指過他的老婆，所以就算警方來查，也是阿丙嫌疑最大，所以他就跟工地主任阿丙談條件，後來工地主任給了他好大的好處，而彥博也用這筆錢把佑佑撫養長大，只是彥博和長大後的佑佑，後來成為了到處電話詐騙錢財的人。宗翰和阿彰是親戚關係，但他們同時都愛上了怡惠，可是後來宗翰和怡惠成為了男女朋友，而怒火中燒的阿彰決定偷錄他們的性愛影片並委託做成光碟散布出去，宗翰後來為此跟阿彰大吵一架，最後阿彰直接刺殺了宗翰。後來阿彰跟怡惠說，當初那些光碟是宗翰散佈出去的，也在後來殺人入獄結束後跟怡惠成為了夫妻，只不過後來阿彰成為了屠夫而怡惠去打工賺錢，因為作息完全不同的關係，後來兩人關係漸漸越來越疏離。有次怡惠在安然的引導之下，她回想起了過去的事情，慢慢發現和意識到阿彰其實才是散布她性愛光碟的人。黎月的老公文成因為愛上了別人(阿麵)，所以再也沒回過這個家，而欠下的大筆費用則落到了黎月身上，但是在這個家裡，還有著囉嗦的婆婆和有些失智且不斷拿家庭道德枷鎖威脅的公公(ex:你不照顧我，我以後財產都不會給妳，而且妳身為媳婦妳本來就要好好照顧我……)，而她的小孩建志每天都無所事事，就像吸血水蛭一樣在吸允這個家，後來黎月在家裡的食物放下安眠藥，毒殺了全家人。可是看來她還是沒辦法對自己的孩子痛下毒手。後來建志在一間廟宇裡看似隨機殺了許多人，並把一個人砍成重傷到半身不遂，而這個人的爸爸則是在這次的砍人案因砍太多刀而不治身亡，這個人就是阿麵。後來建志入獄，他的公設辯護人(律師)是駿洋，他則是純純的親弟弟，他在幫建志打官司時，也說起他的過去-他那永遠待他很好的親姐姐純純被忠明姦殺和肢解而死，雖然如此，後來也才發現駿洋的身上有著黑暗，因為他會在別人的痛苦時，以言語去策動，而他也因此曾把一個人逼上了自殺這條路。 –此處小結– 其實這場故事的範疇真的很大，必須要把《奈何橋》和《輪迴道》全看完才會驚覺這場故事的黑暗與恐怖，記得當初在讀劇時，最後那一刻將所有故事連接的當下，讓我背後著實涼了一下，因為每個人都有著滿滿的惡意，可是後來我在想的是，每個人的這些惡真的是這麼惡嗎?還是說有那些許的一點光呢?就像故事中常說到的光與影的關係，還有安然在故事中不斷提到的每個人的光，就像以梅玲來說，在一開始《樓起》時，我覺得她真的是很可憐，畢竟是來台灣的外配，不只被歧視外，更被自己的老公當成工具一樣，在工地更像是性服務的提供者，可是當我們選擇去憐憫她時，她卻綁架過家瑜的小孩旭恆而勒索一大筆錢。另外，想說梅玲犧牲而救下的佑佑或許會承接著梅玲一開始在《樓起》那段演出時的樸實，可是長大後卻成為了到處詐騙別人錢財的人。還有阿彰看起來是個不斷被自己表弟欺負的人，而且也沒愛上他喜歡的愛人-怡惠，正當我們想要憐憫他的際遇時，他卻選擇了散播怡惠的性愛光碟並刺殺了宗翰。老實說在這故事中，有許多讓人無可奈何和挫敗，因此其實我覺得這些故事的鋪陳或許也是故意被放入《奈何橋》，因為「奈何橋」本身的寓意就是「人生有許多的無可奈何，我們要嘗試著看開一點」。畢竟在這故事接連的當下，身為第三方觀看的我們來說，也是對這些角色有著許多的無可奈何，我們的身分就很像閻王，可是老實說我們也無從對各角色判起，大概也只會像《閻羅夢-天地一秀才》中的書生那樣，怎麼判都不對吧! 所以我們到底要如何去解除這樣的「因」呢?老實說好像也無法，就像《奈何橋》和《輪迴道》演出中不斷出現划船的意象，或許他們想說的就是苦海無涯，可是在這場演出中又安排了西遊記這看似遊戲人間般的角色出現，演出中出現的這些人又有可能像是唐僧取經般獲得無上的智慧而回頭是岸嗎?還是說其實這西遊記的四人更像是擺渡人，因為沒辦法阻止這樣的狀態發生，只能不斷的虛化成各個角色想擺渡演出中出現的這些人呢?可是仔細一想這又像是伊邪那美般的迴圈，除非要有所頓悟，才能脫離這些循環，而這樣的解套或許就是找到「因」，而這也是這場演出不斷在說的因果關係和因果輪迴吧! 關於十殿因為這部作品有提到以牽亡歌陣當成素材，也因此我覺得這樣就可以合併之前我看過類似的議題來一起做討論，包含壞鞋子《彩虹的盡頭》、躍演《勸世三姊妹》和國光劇團《閻羅夢-天地一秀才》，因為牽亡歌陣講的是引過世的人入陰間的故事，因此，會有所謂的走奈何橋、遊花園和六角亭，也因此在《奈何橋》這部作品演出前後，旁觀角色(西遊記四人)就有提到「你有看到那座亭嗎?」，因此我在猜，他在說的就是六角亭，所以我們順著奈何橋，走入了十殿，看了十個地獄，終究走出輪迴道。所以這部作品有趣的地方在於分成《奈何橋》和《輪迴道》，每一集又再分成五個小段，像是: 奈何橋：孽鏡、樓起、火床、回音、針雨輪迴道：團圓、樓崩、鈴、鬼話、無神 (這十項地獄個別解釋可參考文末處補充資料) 因此故事的程序會是從奈何橋起，並從輪迴道的後面回來，分別形成孽鏡、樓起、火床、回音、針雨、無神、鬼話、鈴、樓崩、團圓，而在彼此的故事應會是孽鏡對團圓(邱老師、安然、家瑜)、樓起對樓崩(彥博、阿丙、梅鈴)、火床對鈴(阿章、怡慧、宗翰)、回音對鬼話(阿壽、純純、駿洋、忠明、阿棠、百惠)、針雨對無神(黎月、建志、素蘭、文成、阿麵)，而在這故事結構中也的確是這樣安排的，這在讀劇時也同樣是以這樣一組的方式來呈現，所以在每次的讀劇上，其實都是一個小故事的完結。 (請參閱網誌好讀版中的圖說)可是我在這張圖裡故意畫了「伊」是因為伊邪那美，是因為我覺得在這樣的輪迴圈和對價關係中，必須要有所意識到後並接受，才可以破壞那個「因」使得後續的「果」變得不一樣，而這才可以破壞這樣的循環，而這就是伊邪那美這個術式所帶來的意義。看戲後感想老實說，無論是看過讀劇還是看這場演出的當下，我都不認為這作品是部可以迅速吸收的故事，更不用說上下兩集長達五個小時的演出時間，畢竟觀眾長時間的吸收演出資訊，其吸收程度會慢慢降低，記得之前讀過一篇文章說到，一個人的專注時間大約一小時而已。而且《十殿》雖然是五條主線，可是這些主線上又會有兩段故事，而且這10個故事又會互相連結，形成最大的第11個故事，而且這無論是小故事還是大故事都有其讓人驚懼的地方，可是當所有故事要有所連接產生最大效應時，其實觀眾的吸收程度就會是關鍵，如果以數學來說，當我說49+17，我想大部分的人都會覺得很簡單而說出66(六六)大順的諧音概念，可是如果我寫成(2+62+85+95)30+53200+183*1000+394=201314，當我用十個數字的計算來表達201314(愛你一生一世)，可能觀眾在還沒感受到最後的數字浪漫時，就在看到數字的當下選擇撕掉這10個數字的運算，而這也更不用說後來意會的浪漫了。因此其實我反而更喜歡之前讀劇的安排，主要是每次都給我們兩個作品，那感覺就像是帶著觀眾算數學，每次就是給兩個數字的計算，並在最後一次全部合併時讓我們觀眾感受到最後的浪漫。雖然對於數學來說，最後的結果都一樣，但觀眾參與的過程卻完全不相同，就像我們會吃紅油炒手後會去喝個珍珠奶茶，雖然最後到我們肚子裡也都是紅油炒手+珍珠奶茶的混和，可是我想大部分的人絕對不會在吃之前就先把紅油炒手和珍珠奶茶用果汁機打成一杯果汁直接喝下去，因為光想就會讓人不舒服。而且更不用說，讀劇除了直接將個別的故事狀態做切割外，還有額外的楊秀卿唸歌+奇幻故事投影去介紹：孽鏡、樓起、火床、回音、針雨、團圓、樓崩、鈴、鬼話和無神這十個意義，因為光是這個對我而言就是不一樣的，畢竟這代表著接下來的故事已經要進下一個地獄，就像敲響了喪鐘要帶來下個無盡的黑暗那樣。可是在《奈何橋》演出時，這些效果都是沒有的，反而有很多具象化的舞台效果，而這些舞台效果對我來說反而沒有太多的加分，因為對於故事的狀態，就因為舞台沒有呈現時，我們會在腦中給予他一個畫面來解釋，因此就算有不圓滑的地方其實都可以被我們所腦補，但如果把所有場景幾乎都具現化的話，那我就會下意識的去注意那些不圓滑，就像梅鈴被推下去那段有著很像假山來象徵較高點的意象，那我就會覺得那個假山的形式好像不夠真實，因為之前我在讀劇時，我所勾勒的畫面並不是如此。的確，我有發現當我在觀看《奈何橋》時有受到讀劇的影響，而這其實也是我習慣在還沒看一個作品之前不做任何資訊上查閱的原因，畢竟我很容易在接受資訊的當下做定錨。雖說如此，如果我沒在讀劇的狀態下緩慢接受整個《十殿》的結構，那我又會覺得這作品的精彩嗎?像是我可能就不知道《奈何橋》邱老師接了許多電話那一幕的恐怖，所以其實到了後來我也分不清楚讀劇對我來說是加分還是扣分，因為我在看完《奈何橋》後，我反而更喜歡讀劇版許多許多。當然，《奈何橋》的具現化舞台上，也還是有部分讓我感到驚喜和衝擊，因為這在讀劇中並沒有被我勾勒出來，甚至有些畫面會比我從文字結構中建構出來的畫面還好，像是《十殿》舞台的旋轉，因為這些旋轉代表著生命不斷往前推進的狀態，也像是生命般的無常仍不斷地流轉，更像是我們觀眾的身分有著完全獨立的觀點，宛若閻王般看著這些身處地獄的故事。另外還有921大地震那幕，透過踢踏舞、歌仔戲的吟唱和掉下來的燈管意象，我覺得把該段《針雨》處理得很有感覺。當時我在看《奈何橋》時，我心中不斷在想的是之前在國光劇團《閻羅夢-天地一秀才》中，會有類似像是伊邪那美的特性出現，可是，在這場《十殿》會有這樣的設定嗎?我們有需要意識到什麼事情才能脫離這樣的迴圈，否則我們將永遠在伊邪那美所建構的夢境中徘迴嗎?後來我在想的是，或許《閻羅夢-天地一秀才》說得是「回到自己」和「問自己」可能也是這個作品想要跟我們說的事，因此《十殿》會不會就像要告訴著我們，如果要避免掉入十殿地獄的泥沼，是不是只要彥博好好善待自己的外籍配偶-梅鈴、工地主任阿丙不要以權利去逼迫員工以獲取性服務、忠明好好做好警察的本分而不要賣毒品、阿棠一家人好好找個適合的工作……等，只要將這些事情獲得反轉的話，這樣的十殿地獄是不是就可以被破壞掉呢?，就像邱老師說的「菩薩畏因，眾生畏果」，因為只要當這些「因」消失時，這些地獄和黑暗就不會出現了，也不會出現最終可怕的「果」呢? 所以如果真要討論的話，我覺得《十殿》的故事是重要的，因為他用了十個故事(地獄)並產生更大的交互作用。曾經朋友跟我討論到說這樣的故事結構不會太大嗎?但老實說，我們的生活又哪會是簡單的結構呢?現實的生活型態絕不可能是單純的我認識你，你認識我這樣單純而已，而是有可能我認識你，而我做的事影響了你這個朋友，你又影響了家人，家人影響了路人，而路人可能就出現在我身邊又影響了我這般複雜，而這樣的關聯性，其實可以從臉書就可知道一二了，因為當我們每次在加對方臉書時，我們會驚訝地說「原來你認識某某某」，而這代表的意思就是我們彼此的關聯性不單純只有我跟對方的如此單方面，而是會有更多的共通朋友互相干涉並產生新的疊合結果，因此真要討論的話，《十殿》的故事雖然複雜，可是這樣的關聯性還真的比我們現實生活還更單純許多也說不定，就像蝴蝶效應一樣，蝴蝶振一下翅膀，卻可能帶來風暴，而《十殿》又未嘗不是要提醒這些呢? 可是如果蝴蝶效應是確定的，那重要的就是每次的「因」就必須要是好的，這才可能在時間的催生下，慢慢形成好的「果」，而這就是這故事中提到的矛盾，像是阿棠對她媽媽百惠說的「妳每天拜拜卻都在做這種事情，難道不怕下地獄嗎?」，是啊，百惠天天都在拜拜，我相信她一定知道該宗教說地獄的存在，但為什麼還要做這些惡毒的事情呢?到後來我都覺得這樣的宗教儀式，對阿棠媽媽來說只是要贖罪，以功代罪，可是這樣的罪惡又怎麼會是單純的拜拜可以解決的呢?後來我一直在想《十殿》的副標「不顧天堂的反對」，天堂的反對到底是什麼事，他們又為什麼反對?是因為這樣的輪迴報應太過黑暗，就像讀劇版最後阿棠藉用了純純的吹風機活活電死忠明，當下響著宛如童樂般的聲音時，是不是就表示著用了最單純、原本的初心(對於理髮所連接的關聯)終結這些憎恨和罪惡呢?而這樣的事情是不是連天堂都看不下去呢?反對著最後這樣的結局呢?也同時反對地獄催化了這樣令人髮指的故事走向呢?更反對地獄用這樣的方式來審判這些罪惡!也還是說最後天堂想反對的是我們這些觀眾宛如閻王的視角，但卻笑鬧地看待那些恐怖的場景呢?(畢竟我們看著黎月毒殺所有人的畫面時，我們觀眾還會為此而笑出來) 所以整體來說，《十殿》的結構之大，雖然用在戲劇上可能讓觀眾難以在短時間內吸收，可是用來說社會的黑暗，他卻算是最可以用來描述社會複雜性和因果輪迴的演出，而這也是為何在最後(讀劇版)將所有故事都連結得當下讓我害怕的原因，因為在其他故事所提到的，有人在大樓裡發現一個屍體和會有從天而降的人時，我想他所說的可能就是被殺掉的小孩-旭恆和外配梅鈴，因此在別的故事稍微提到的東西，都可能會是另外故事的主線，而這也是我很喜歡這作品的主要原因，因為所有故事各自獨立，但又可以互相牽連，並同時解釋了很多特性的出現。故事思考一《十殿》當中最讓我驚駭的有兩個地方，一個是彥博把梅鈴推下去，第二則是在最後才發現這場恐怖竟然就像因果輪迴一樣，也因此在最後得知這故事所有串聯時感到一陣冰冷，因為《十殿》中的任一故事的恐怖，都會相連著另一個故事的黑暗，就像我們一開始所心疼的角色，最終也無法得到我的憐憫，那種感覺就像是我們所認知的事情，突然在那當下反轉一樣，可是說是這麼說，我也是到了後來才發現，其實在《奈何橋》中的一段，就已經暗示著我們故事中的反轉，就像阿棠對她媽媽說的話「媽，妳每天都在拜拜，妳還這樣做，妳都不怕死後會下地獄嗎?」，聽到她講這句話的當下，是的，我覺得這句話講得真好，其實這《十殿》的恐怖不在於是不是有真正的鬼，而是那個鬼就在我們心中的矛盾。而這其實也可以用之前我看的《彩虹的盡頭》《閻羅夢-天地一秀才》來解釋，因為《十殿》本身可以分成《奈何橋》和《輪迴道》，根據《彩虹的盡頭》所闡述的牽亡歌陣文化，是指說當有人過世時，會先經奈何橋、遊花園、六角亭、遊十殿最後走入輪迴道，可是真的如果是在十殿的話，就應該要碰到閻王，可是閻王是誰?所以我才覺得這故事一開始就宣告著當我們走進劇院時，我們觀眾就是以十殿閻王的身分在看這場好戲，看著所有人性百態與黑暗，在奈何橋裡看著他們過程中的無可奈何，也像十種不同的地獄在懲罰著所有人。而我會這樣判斷，其實就是來自《閻羅夢-天地一秀才》，書生在這一夢裡，遇見了許多矛盾，看著對他死亡而哭的死去活來的老婆，卻在書生活過來的當下感到有些失望；在書生他看似所有自己認為公平的閻王判裡，卻讓三次輪迴的角色都不滿，後來反而這些人都還認為書生這職業才是世上最好的。記得《閻羅夢-天地一秀才》說的主旨是要我們去思考自己的心，因為我們問的公平到底是問自己還是問別人，還是我們都只追求別人的公平就好，但對自己卻並不一定如此呢? 因此在這次的《十殿》裡，我一直不懂的是，為何在黎月毒殺那一幕時，觀眾笑得如此開心，我想可能是因為我們都是旁觀者的關係吧!假如黎月毒殺所有人之後，只剩下你跟她時，請問你還笑得出來嗎?仔細一想時，老實說我根本笑不出來，因此聽著身邊好多觀眾在毒殺那一幕笑著時，我只覺得很恐怖，因為我們在看別人的死亡，原來我們可以這麼開心。因此《十殿》中所講的可怕，其實就是這樣的矛盾，有趣的是這樣宛如悖論般的事情卻不斷地在發生，就像剛剛那句話所說的「每天都在拜拜還在做這種事情，都不怕下地獄嗎? 」，可是再仔細一想，我們的生活中又何嘗不是這般諷刺，我們都希望大家可以遵守交通規則，可是卻也會在紅燈時選擇右轉，我們期待著大家能遵守規則，但自己最好是那個例外，就像戲中的媽媽每天都在拜拜，祈求上天的保佑，可是卻嗑藥和推人入火坑，甚至聯手自己的女兒阿棠和警察忠明一起強迫自己尚未染毒的媳婦純純也要一起嗑藥，更甚至幫忠明抓住她以讓她可以強姦她的媳婦，以把她拉到同一陣線來息事寧人，雖然在故事的最後知道阿棠和百惠的無可奈何，可是如果在故事起源失手害死旭恆是小惡的話，那她們接下來對純純所導致的灌藥、賣淫和協助警察忠明姦殺她自己的媳婦就更為地獄般的大惡，一步錯步步錯。其實在《十殿》的故事裡，有太多可怕但卻會發生的事，就像一開始的《樓起》，當我們錯愕著梅玲選擇以性服務提供給工地主任阿丙，讓阿丙可以接受她把孩子留在工地照顧時，梅玲的老公卻在發生事情的當下直接跟梅玲說「妳去給主任摸一下」，在那當下我實在無法理解這樣的狀況，因為這不就是老公彥博完全知道主任有在玩他的老婆，而且身為丈夫的他竟然沒為此感到生氣，反倒把老婆當成一個去賠不是的工具，因此當我厭惡著阿丙這麼不尊重梅玲時，更讓我驚駭的莫過於彥博這般匪夷所思的選擇。因此在彥博選擇掐死自己的孩子時，並間接/直接/過失/蓄意的把他老婆梅玲推下樓，以及開始跟阿丙談條件要給多少錢時，當下我覺得或許殺死自己親人的這件事情可能就一直有在彥博的心中也說不定，否則他怎麼有辦法在那當下做出這些決定呢?因此，這些真的有太多可怕但卻會發生的事(心/念頭)，只不過他卻可能躲在一個看似正常的面具之下。故事思考二悲劇就是喜劇看到後來我一直在想的是，這場悲劇講的是喜劇嗎?因為之前在戲劇概論的課程裡聽到說「其實悲劇就是喜劇，因為我們會在這過程慶幸那個人不是自己」，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會慶幸著我們不會跟演出的狀況一樣嗎?老實說對我而言是「是」但也「不是」，因為這場作品雖然說的是悲劇，可是其實有更多的是本質上的惡意，而這樣的結果是我們可以選擇的，所以我反而覺得這場作品好像也無法把他當成喜劇來看，但我覺得反而可以當成警世作品來思考，以及觸發我們去了解外配、長照、家庭的道德壓力…..等的演出。菩薩畏因眾生畏果演出過程中提到這句話時，我覺得也很有意思，如果我們把菩薩當成是智者，而眾生是一般人的話，就表示說，其實真的去觀察「因」是重要的，可是往往我們都是等到「果」發生時，我們才會覺得說這事情的重要性，忘記是哪篇文章討論到，為何提倡預防的醫生反而沒受到比較多的目光，反倒是可以醫治重症的醫生會獲得更多的掌聲，但如果真的要這麼說的話，預防不是勝於治療嗎?治療的前提應該是預防階段無法攔阻成功時，才會讓治療來成為最後一線吧?可是對大部分的我們來說，我們都只會在意的是「果」的發生，但是真正重要的應是防止「因」的出現，因為當「因」變成「果」也只是需要時間的催生而已，因此當種下去的「因」是好的，就會是好「果」，反之亦然，因此我覺得這句話對我非常的有感。 PS：其實這概念也可以應用在很多東西上，我們在生活中可能都不以為然的事，可是最終卻可能引發出無法彌補的錯誤，蝴蝶效應的結果可能加劇了最終的狀態，所以「因」的形成是重要的。故事思考三雖然故事的整體是我蠻在意的部分，但其實唐僧跟安然聊起的那段話，也同樣讓我在意了許久安：「她們都已經夠可憐了」安：「為何還要跟他們說是那些因才導致這些果」唐：「因為大家需要一個解釋」安：「可是我不認為這樣的解釋會ok啊」唐：「沒關係，但他們接受」 (↑大意大概是這樣) 聽到這些話的當下，我覺得這過程很像我習慣在寫文章時的思考問題，就像我知道我所切入的角度並不一定是對的，甚至跟劇團可能想講的東西相差甚遠也說不定，可是我為何還是想嘗試著將這些演出片段做出解釋呢？因為在解釋的當下，我可以同時將心中接收到的東西和戲劇呈現狀態兩邊同時獲得平衡，而這就是心中理性面和感性面的接受，因為對於一件事情來說，本來就有一體多面，我們可以以理性的角度去判讀真正的結果是不是如此，就像安然說的「可是我不認為這樣的解釋會ok啊」，可是解釋的根本其實是要將兩端的結果獲得平衡，因此這些「解釋」最後對我而言是心理和戲劇呈現的穩態，但對這場作品來說，這些解釋可以讓這些受苦的人與發生的悲劇來獲得平衡。可是為何要去追這些因和這些果呢?就像在《輪迴道》說到的「菩薩畏因，眾人畏果」，我們需要去找到那些因才有辦法防範那些果的發生，所以聽到安然與唐僧這樣的對話，老實說無非是對我的解釋，而這對演出中的每個角色來說自身的悲慘也能得到一點安息和慰藉啊吧! 備註不過，我覺得這句話的反轉或許也可以說是這場悲劇都可以讓各自的角色提出推託也說不定，像是百惠的悲慘可以推給梅鈴當初在邱老師當幫傭時幹嘛不認真一點，如果她沒有被趕出來，就不會有接下來的綁票。對於忠明來說，他也可以說，為何阿彰和宗翰要丟石頭，如果當初沒有丟到，那他就不會撞倒百惠，也不會有這些悲劇的發生，所以其實後來我覺得「解釋」的本身到底是「追因」還是「推託」，因為其實無論怎麼說的確都能自成一格，可是我覺得最重要的還是來自自己的心吧!?因為這些解釋，如果對於當事人來說，他發自內心的接受這些可能的「因」，那就不會有這些事情的發生，就像剛剛提到的百惠如果後來是思考說，她自己當初如果不要起心動念去催生這個綁票，也不會變成最後如此不堪，如果忠明是接受自己的罪孽，而思考成當初如果他不要起壞心就不會落得這麼悲慘的命運。也因此其實到了後來，我覺得重要的還是自己。故事思考四這作品其實也無非在觸及很多的議題，包含外勞、長照、性侵(長照時的性侵，以及姦殺) 、毒品、霸凌、勒索……等。其實關於外配的作品之前我也看過無獨有偶劇團《微塵望鄉》，了解到其實外配在台灣生活/生存有時候不只不容易，甚至容易被霸凌和欺負；長照的議題，其實也慢慢在現在社會裡發酵，畢竟在醫學越來越發達的狀態下，這樣的狀況也會越來越多，也可以在現今的新聞媒體上看到很多「久病床前無孝子」所產生出來的犯罪，但如果有能力一點的孝子(?)，可能會請(外籍)看護，但同樣在新聞媒體上也還是可以看到被照顧的人對(外籍)看護的性騷擾事件；毒品、霸凌和勒索案同樣也是層出不窮。其實，這場演出中用到了很多犯罪和議題來映射出人性的黑暗，而這樣的陰暗和恐怖又有需要真正進到地獄才會出現嗎?其實在人世間就會看到了，記得不管是《奈何橋》還是《輪迴道》講述到這些犯罪時，背景的投影幕會開始出現不同的社會事件和命案名稱，其實也闡述著這些黑暗並不是來自地獄，而就曾出現在你我身邊的人間。所以這場演出真的有需要以鬼來闡述地獄的可怕嗎?老實說，其實這樣的《十殿》可能根本早就已經出現在我們的周遭了。可是十殿畢竟是個審判罪惡的地方，我想那些投影出現的社會事件和命案名稱也代表著那些罪惡浮現和相關的繩之以法，當然我知道仍有很多罪惡可能還沒破掉，甚至可以這麼說，那些罪惡在我們現在閱讀的當下也還在進行中也說不定呢! 故事片段討論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我有記錯還是如何，在梅玲、彥博和工地主任阿丙這段演出時，我記得讀劇版似乎是：工地主任阿丙主動跟梅玲說要性服務，而在正式演出時，卻是梅玲主動說要給予性服務來換取小孩在工地的時間。因為這兩者判斷出來的結果會很不一樣，因為如果是工地主任阿丙直接講這句話，會讓人覺得他在欺負外配，可是如果是梅玲自己說，會變成委曲求全。另外，之前彥博在推梅玲下樓前，讀劇版是梅玲在爭彥博手上的小孩，而彥博是在失手中，把梅玲推下去，但也因為這樣的失手，他把罪推給工地主任，因為反正工地主任早些時候就跟梅玲發生性關係，可是正式演出時，彥博是刻意推梅玲下去，因為彥博的動作是有力道的，但讀劇版時是順手的狀態，因為這兩個解釋就會完全不一樣，一個是過失而另一個則是故意。也因此，在讀劇版的判讀下會是，工地主任阿丙很糟糕的在欺凌梅玲這個外配，並用自己的權威跟她索求性服務，而且梅玲後來為了保護小孩，結果彥博失手把她推下樓，因此呈現出來的狀況，我們會為梅玲感到不捨和惋惜。可是在演出版的判讀，就會變成，梅玲自己委曲求全提供性服務給工地主任阿丙，而彥博刻意還殺死了梅玲，這會變成討論女性的哀歌，反而跟外配變得稍微沒關係一點，因為在這個角色上有沒有外配就不會是重點，也削弱了對於這樣議題的強度，因此在正式演出看到這一幕時，我有點失望，因為這段演出讀劇版給人的衝擊是比較強烈的。讀劇版／奈何橋／輪迴道其實看完了《奈何橋》後，我反而喜歡的是去年讀劇版，可能是因為呈現方式簡約，所以呈現出來的恐怖才會更有感覺，而且其實在每次的讀劇都是一個《奈何橋》加一個《輪迴道》，就像：樓起樓崩、針雨無神……等，而且每次讀劇前都會有楊秀卿的唸歌（備註一），那段安排其實是我非常喜歡的，因為除了有楊秀卿的聲音韻味外，也包含了歌詞中的勸世勸善，另外在讀劇前還會有一小段的動畫來講述個別的名詞(針雨:風起如刀割，雨來似針刺，刀刀深入骨，針針毒心肺……)，可是在正式演出時，段與段之間少了楊秀卿唸歌的推波助瀾，也少了名稱宣告的地獄特性，我覺得很可惜。不過在這次的《輪迴道》裡，我好像理解導聆與談人所說到的《奈何橋》和《輪迴道》兩集風格迥異的狀態，雖說如此，但其實都是很好的演出呈現，如果說《奈何橋》偏傳統，那《輪迴道》就是極盡現代的風格，就像導聆時與談人所說，為防止只看《輪迴道》而沒看《奈何橋》的觀眾看不懂劇情，其實他們採用了大量的獨白去將故事渲染完成，也對於演出的呈現方式採用了不同的操演技法(ex:即時攝影) 但其實在我心中我也早知道《輪迴道》會比《奈何橋》精彩，因為故事最終的真相，都會在最後的那集《輪迴道》浮現，因此如果要說《奈何橋》比《輪迴道》遜色，我覺得也有些不公平的，因此其實我想做的是-他們自己比，也就是《奈何橋》、《輪迴道》的呈現跟讀劇比，因為在《奈何橋》的故事比較是鋪敘，而且因為較為傳統的戲劇呈現方式，導致變成太過於著重在舞台呈現上，因此其實我反而不喜歡，所以在《奈何橋》我反而更喜歡讀劇的簡約所留給我們的許多想像，讓作品的呈現狀態成為圓融。可是對於《輪迴道》來說，則是使用了較近代的呈現方式，有很多燈光效果、引申和寓意，也因此我覺得《輪迴道》》比讀劇時還好，因為像是殺人畫面的應用呈現比較像是街舞，更採用了顏色去凸顯的整體畫面的焦點，即時攝影反而把最後的故事說得更清楚，因為我們可以更貼近在某個片段上，雖然我很不喜歡用影片來講戲劇，因為這就表示我們的觀點已經被限制，可是這卻是可以把我們的視覺狀態直接拉到重點區，因此如果少量影片技術運用在舞台上，我是可以接受的，就像是當初舞蹈空間舞團《媒體入侵》，也因此我覺得《輪迴道》所帶給我們的不是單純的舞台效果，而是有更多的想像空間，就很像我們站在導演的肩膀上，我們還可以放膽地去勾勒這些畫面。當然，《輪迴道》有特別引發我的喜歡還有演員，因為我這次的看戲安排剛好是最前(5/7 晚場)《奈何橋》和最後(5/9午場)《輪迴道》，也就是看戲朋友常跟我說的彩排場跟最好看的場次，雖然我不想這麼說，老實說我覺得在《輪迴道》時的演員身上也有看到這種感覺，有些演員的肢體、張力和敘事性都強很多，雖然在那當下我有懷疑是不是舞台和特效引起兩集的差異，可是我在仔細觀察後我覺得那是演員的不同狀態所產生的，但我也知道有這件事情，畢竟之前在看其他團隊的作品(二刷其他演出)時也可以深刻感受到這件事情的發生，當然在這兩場演出中，也有些演員無論是一開始還是最後都一直讓我很出戲的… …。不過說是這麼說，這次演出中很多的演員，我覺得都很符合我的期待，老實說這是我很驚訝的事情，因為在演出中就會有好幾個演員狀態讓我有觸動感，像是顧軒、周政憲、洪健藏、余品潔、周浚鵬、鍾品喬、王肇陽、莊庭瑜(會這樣排列當然是因為演出如果比例高，觀察到的範圍就多，演員詳細討論會在下一段)。也因此其實在各個疊合之後，我對於《十殿》的喜歡程度就會《輪迴道》>讀劇版>《奈何橋》備註一唸歌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何我會對唸歌這麼有感，但後來我覺得可能是因為我對於唸歌型態的既定印象比較偏傳統，而這樣的傳統是我喜歡的型態。另外，也因為我本身喜歡彈撥樂器，像是琵琶、中阮、柳琴、月琴…..等，而且對於人聲的型態也會有莫名的喜歡，可能是因為這樣的聲音更有著溫暖的溫度吧!因此唸歌可以說是同時疊合了我喜歡的傳統概念、月琴的聲音和人聲溫度，所以我才會這麼喜愛。另外，還有台語自身的韻味，畢竟台語本身的音有時候就帶有不同的意思，甚至還有聲音強弱上的表現，就像國語的「颱風」跟台語的「風颱」，聲音力量感受完全就不相同，因此台語有趣的地方就在於更能襯出颱風本身的力量感，所以台語本身可以說是有著更多的語言性變化，因此我才會對唸歌有著比較大的喜歡。演員在這場演出中，其實對於故事的渲染而言，演員的演出是非常的重要，而且在這場演出中總共出現了28個角色，共計20個演員，裡面有好幾個演員我非常的喜歡，像是顧軒，是我從讀劇時就很喜歡的演員，其實從讀劇時他演阿彰怯生生的感覺就處理得很好，而且在這次《奈何橋》也同樣如此，一開始我以為演員他自身風格就是這樣，可是後來在《輪迴道》演出時還包含像是瘋掉、頹廢、邪氣和正常狀態時，好幾次我明明就坐在第二排正中間的位置，我還直接拿出望遠鏡很仔細的去看他，因為他所演的那個狀態就像是他在那個角色上，而不是在演一個角色，甚至連在《奈何橋》宗翰(周政憲)對他看起來像是真打時(吧!?)，就因為反應真的太真到我沒有辦法辨認是不是演的，因為其他演員在呈現時可以很明顯發現到是假打。另外，宗翰(周政憲)對阿彰(顧軒)吐了口水時，顧軒連那種顫慄然後被吐口水的那種抖動都演出來了，老實說當下我真的超驚訝，怎麼可以在《奈何橋》和《輪迴道》的兩場演出中都演得這麼好。另外，在《輪迴道》最後的定格演出時，他跟洪健藏的動作都是很難的動作型態，可是卻是需要定格+慢動作，我看到的當下也是傻眼，因為要做出這件事情很難，除了很吃核心肌群外，要讓動作很滑順沒顫抖是很難的，結果他還把這個動作做完、做好、做到沒停頓，讓我整個傻眼到不行。(雖然我不知道這樣的形容到底算不算讚美啦?如果以他演屠夫的時候茫然+滿口的台語，再加上嚼檳榔和蹲著的話，我真的會覺得這個人給我強烈感受到是會隨時起來屠殺人的，畢竟在這場演出中，他所蓄積被宗翰欺負和愛不上喜歡的人的怨，對我來說已經處理的非常好。) 周政憲，他在讀劇時其實是演彥博，當初他可以這麼自然地把梅玲推下去，老實說我很驚豔，因為這次的《奈何橋》，演彥博的並不是他，可是這次《奈何橋》中演彥博那位演員演出退梅玲下去的那段時，我覺得那位演員動作刻意到讓我覺得很奇怪，因為之前周政憲在演彥博這角色時，可是很自然地到讓我覺得分不出來是故意還是失手，所以從那時候就一直在注意周政憲。另外，他有個不斷穿插整場演出的角色-宗翰，其實我覺得他在讀劇時反而自然了很多，然後在《輪迴道》演的感覺也很好，可是在《奈何橋》演出時，我就覺得他沒有像是之前演出讀劇時的自然，而這是我覺得稍微可惜的地方。洪健藏，我喜歡他在《輪迴道》的呈現，然後他與顧軒在定格演出那裡，選了一個實在太讓我覺得驚訝的動作，他選擇的是人整個翻過來的定格，老實說我整個傻住，因為定格+ 慢動作，要做出這件事情很難，除了很吃核心肌群以外，要讓動作很滑順沒顫抖是很難的，結果他還把這個動作做完、做好、做到沒停頓，同樣讓我整個傻眼到不行。莊庭瑜演阿麵從輪椅跌倒那幕我覺得演得很好，王肇陽演建志的那種邪氣和傻笑般的鬼魅時我覺得很棒，然後鍾品喬在演媽媽角色並推人入火坑和遇到忠明不安的那一幕我很喜歡，而余品潔則是演梅玲時被推下來的那一幕，以及阿棠賣春完走出房間撞見哥哥和純純情慾流動時的那種豁達和意味深遠的那種表情我很喜歡，周浚鵬則是沙悟淨的那種憨我覺得很有意思，因為他跟我之前看到他的演出狀態是都不一樣的，就像當初在沙盒製作《美國時間》裡他演的是囉嗦的母親，可是在我觀察周浚鵬的不同演出時，老實說都會讓我有些愣住，並讓我開始產生懷疑他是之前我所鎖定觀察過的演員嗎? 所以整體來說，我蠻喜歡這次演員的呈現。台語記得之前在台北演出時，黑特劇場蠻多在炸《十殿》的台語和台語字幕，但其實對我而言我個人是覺得還好，可能是因為我看阮劇團很久的戲了，像是《馬克白》、《城市戀歌進行曲》、《嫁妝一牛車》、《皇都電姬》……等，這些作品的特色都是講求方言-台語的型態，但我還是記得在我還沒認識阮劇團之前，我一開始看他們演出《馬克白》是用台語時，我自己也是覺得很奇怪，可是在知道他們想推廣台語後，其實我也沒這麼不適應，反倒覺得他們貫徹始終般的把台語放入戲劇是好的，因為這樣可能可以繼續保留語言的根，所以其實我對《十殿》採用全台語來演出，我是覺得ok，並沒有特別有影響。另外的爭議點是台語字幕，曾經就有朋友跟我聊這件事情時說到「我的時間就只能看台語字幕那場的演出，可是我又看不懂台語字幕，所以阮劇團根本就不是想要推廣，因為這對我們這種不會台語的人來說，根本就沒有用，我需要華語字幕，否則這只會讓我更不喜歡台語而以，請問這樣對台語的推廣還會有幫助嗎?這應該只是幫倒忙吧!」那時候我聽到這句話時也只有笑笑，因為一開始購票前，網站上都有告知哪一場是台語字幕哪一場是華語字幕，因此在一開始觀眾就有選擇權。另外表演藝術的可貴就在於現地性，也就是此時此刻此地，觀眾與演出才會透過戲劇產生對話，所以無論如何這都必須得在當下，劇院的魔幻才會對此展開，而且，我覺得是不是要藉由這場演出去學會台語，我覺得這也沒有一定的相關聯，其實很多地方轉角處的傳統市場，可能還更能教會我們台語的對話，因此我覺得也不能把台語的推廣推在於他們的演出跟自己的時間不合上，而且如果真要這麼說的話，我們難道可以如此的傲慢，把這一切的過錯都推在演出身上嗎?有時候演出就是沒辦法跟所有人的時間切合，就像我自己也放棄很多作品過，可是我能說作品這樣的安排就是不讓我們看嗎?我覺得這也是無法的，只是我們身為觀眾可以在這些條件下去選擇我們認為最好的，但並不是所有的狀況都可以圍繞在我們每個人身上吧!? 對於《奈何橋》和《輪迴道》演出來說，其實大部分的台語對話我都是聽得懂的，應該說，我的位置其實太近，近到連字幕幾乎都很難看得到，不過其實對我而言，我覺得有無字幕對我的影響不大，因為大部分演員講的台語我都覺得算是清晰好懂，如果就算講稍微艱澀的詞彙，也不至於影響整場作品的吸收(更不用說有些戲劇節目，光是演員講國語我都還聽不懂，反應後還被說是我看戲太少，老實說聽到團隊回我這句話時，當下我也實在傻眼)，也因此其實有無字幕對我而言都影響不大。不過因為我從小的環境是要跟我爺爺奶奶講台語，所以我本來就會聽，只不過在爺爺奶奶過世後，能講台語的機會變少了，但我對於聽這件事情還是很ok，但我在說台語這件事情上就實在有點窘迫了，畢竟我也曾經跟嘉義的一位漁夫講台語，他直接用台語跟我說「先生，沒關係，我知道你盡力了，但你可以說國語，我聽得懂」，然後變成他講台語，我聽完後用國語回他，一個很奇妙的對話狀態，但我自己也知道，這樣對我來是不好的，我知道我的台語文能力在退步，所以有時候想起來時，也還是會用台語跟朋友稍微聊聊，畢竟在爺爺奶奶過世後，就很少有機會能全程用台語對話了。心得如果真要這麼說心得的話，大概就是要從去年的讀劇開始講起，仍記得當初《樓起》時彥博推梅玲時以及最後所有故事所產生惡性循環的驚駭。而這樣的感覺縱然在過了快五個月後，仍覺得這樣的結構還是讓我覺得背後涼了許久，可是《十殿》的本質到底是什麼，我想絕對不是像名字般宛如森羅殿般的幽森，反倒是給了觀眾一個在虛幻當中的思考空間，讓我們了解我們走的每一步其實都會對未來產生很大的改變。老實說，這場作品我會想看第二次，主要是因為我覺得這個故事跟我之前看過關於閻王和地獄的兩個演出(《閻羅夢-天地一秀才》和《彩虹的盡頭》)有關，而且最有趣的是，他卻是這當中唯一的一場沒有出現真正的鬼但卻有著把人直接拖進地獄般的感受，也間接的暗示著其實這樣的地獄可能也不是真正的在死後的世界，而是在我們的生活中或是在我們心中的某一角。因此蠻期待這場作品可以出DVD或是書籍，讓我們可以藉由文字或影像再次-入奈何出輪迴，重回十殿。 -- 我是一個愛看戲的工程師，雖然寫的文字並不專業但還是想為一些戲劇留下一些紀錄 https://chenshengsite.wordpress.com/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01.9.172.145 (臺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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