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乍洩台詞精華

看板WongKarWai作者 ( )時間21年前 (2003/09/29 10:01), 編輯推噓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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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對白   阿根廷一家小旅館內。   躺在床上的張國榮對梁朝偉說道:「黎耀輝,讓我們重新開始。」   床上,張和梁在親熱。   畫外音是梁朝偉的獨白。   何寶榮將「不如重新開始」掛在口邊,這話對我很有殺傷力,我和他一起很 久了,中間也分開過,可每次聽見他這麼說,我總會跟他再走在一起。為了從新 開始我們離開香港,兩個走著走著來到了阿根廷。   「請問瀑布怎麼去?」   「道路不到瀑布。」   梁朝偉返回路邊的轎車。   「說自己曉得看地圖,走錯路了。」   「走錯路用不著死吧?」(躺在車後座的張國榮答道)梁朝偉發動不著汽車 。   「干,買汽車不如坐公車…」   「這廢鐵還不動呢。」   「你來吧!」   張國榮來到了駕駛座。   「有廢鐵好過沒有。」   「大家也不是富翁。」   「總好過擠三十多個小時公車…」   「旅行就是這樣子的。」(梁回答)「我可沒想過是這樣子的。」   「麻煩你下去推推車。」   車在阿根廷的道路上飛馳…   梁獨白:初到阿根廷,地方也不認識。有一天何寶榮買了一台燈。我覺得好 漂亮。兩個人好想尋找燈上的瀑布,很艱難才找到地方名字。想著到過瀑布就好 返回香港了,結果迷了路。   車停在路邊,梁朝偉在察看地圖,張國榮推開車門走向原野的遠處……   「你去哪兒?」梁問道。   梁獨白:我一直沒弄清楚他那天去了什麼地方?我只記得他說一起的日子好 悶,不如分開一下,有機會再從頭開始。他的「從頭開始」可以有兩個意思。   畫面上的瀑布確實美麗異常,畫外音一首不知名卻很動聽的曲子……   布宜諾斯艾利斯的一個小酒吧外,隨著一輛大客車的來到,梁朝偉扔掉香煙 匆匆迎了上去……   梁獨白:在阿根廷不容易找工作,跟他分手後我來到了布宜諾斯艾利斯,在 一所探戈酒吧當接待,每夜也有幾個台灣客人。   站在酒吧門口的梁朝偉突然看到張國榮和幾個外國男人親熱地從一輛轎車裡 出來走進酒吧,張國榮對他視而不見。   酒吧內,一對男女優雅得給客人表演探戈舞,張國榮不時和他的同伴親熱… …   酒吧外,梁朝偉在寒風中大口咀嚼三明治……   梁獨白:初到阿根廷,我以為這國家好大,再碰見何寶榮,我沒想過要跟他 從頭開始,我只想返回香港……   張國榮和他的同伴們走出酒吧乘車離去,車沒走多遠時,張有意無意地回頭 瞥了一眼寒風中注視他們離去的梁朝偉。   次日晚上,在酒吧上班的梁朝偉接到一個電話。   「找我幹嗎?」   梁朝偉在使勁地敲一扇門。   「開門呀,何寶榮!開門哪!」梁憤怒地大叫。   張國榮打開門。   「怎麼樣,黎耀輝?」   「怎麼哪,何寶榮?」梁邊喝酒邊說。   「進來。」   「我幹嗎要進來?」   「我有話跟你說。」   「要說這兒說。」   「先進來呀,好重要的。」張把梁一把拉進來。   「有話快點說。」   張不答,開始擁吻梁。   「幹嗎呀,你?」梁一把推開張。   「講完,沒有哪,走呀。」   「走呀。」梁開始推張。   「別推我,你推我看我揍你。」   「揍我?」張一使勁地把梁推開。   兩個人開始掐架。   「你媽的有種就捏死我。」張國榮大叫。   張使勁推開梁,開始大聲咳嗽。   「僕街仔!」梁朝偉邊使勁踢床邊破口大罵。   「我比得上你?」   「晚安晚安請進請進…」   「你媽的怎麼不去接客?」張不無嘲諷地說道。   「你理我?」   「我不像你,有鬼佬照顧。」梁氣憤地說。   「我干!」張點上一支煙。   「我什麼也沒有。」   「錢給你花光。」   「我還要回香港呀。」   「沒有錢怎麼回去?」   「我也不想做呀」梁說完隨手拿起一瓶酒喝。   「你後悔了?」   (以下都是梁的對話。)「我後悔得要死!」   「沒見你,我一點也不後悔!」   「現在,我後悔得要死!」   「怎麼哪?」   「怎麼哪?」   「示威?在奚落我?」   「想告訴我你抖起囉?」   「你抖起了干我鳥事。」   「你叫我來是幹嗎?」   「你叫我來是幹嗎?」   「我想你陪我一下。」   「我好想你陪我一下。」   「干!」梁朝偉憤怒地把酒瓶砸向牆壁,然後轉身離開。   張國榮蜷縮在床上無聲地哭泣。   一日晚上,梁朝偉照例坐在酒吧外喝酒。   一輛轎車過來,張國榮推開車門走了過來,扔給梁一塊手錶。   「給你。」   「不喜歡就賣掉。」張隨即走開。   梁看了一下手中的表,隨即扔在地下。   「干!」   過了一會兒,梁把手錶撿起,看了看,放在耳朵邊聽了一下,用衣服擦了一 下,放在口袋裡。   又一日晚上,梁朝偉走向了站在酒吧對面的張國榮。   「又怎麼哪?」   「可不可以先把表還我?」張國榮好像被人打了一頓。   兩個人跳上公車。   「坐後面,後面暗一點。」梁朝偉建議道。   「我現在見不得人嗎?」   「你這樣子見得人嗎?」   「你看見了?我還以為你沒看見?隻字不提的。」   「原來你見到我給揍了。」張說道。   「要我說什麼?揍也給揍了。」   「一場朋友,總可以問候一下吧?」   「給揍了,也因為你?」張說道。   「別賴到我身上…」   「我沒要你將表送我。」梁爭辯道。   「那你當下把表還我呀。」   「把表還我怎會給揍?」   「你要給多揍一頓?」梁朝偉不耐煩了。   張國榮不吭聲了。   過了一會兒,梁朝偉覺得要說點什麼。   「要不要我陪你回去?」   「你省著點!」   「淨曉得欺負我。」張國榮恨恨地說道。   兩個人下了車。   「你家在哪邊?」張國榮問道。   「你在這兒等我。」梁朝偉轉身離開。   一會兒,梁朝偉返回,遞給張國榮一塊表。   「還給你。」梁欲離開。   「喂!」   「幹嗎?」   「給我一口煙。」   梁給張一支煙。   「火?」   梁給張點上火。   「以後別再找我。」梁說完隨即走開。   張發了一回呆,等到了一輛公車。   梁朝偉所在的公寓裡,房東在接電話。   「輝不在。」   「我不曉得他在哪裡?」   房子裡,梁朝偉默默地抽煙,扭頭看了一眼何寶榮買的那盞漂亮的燈。   張國榮跌跌撞撞地來到了梁朝偉的公寓。   「黎耀輝!」   梁打開門看見了滿臉流血的張國榮。   兩人隨之互相擁住對方。   醫院裡,雙手包紮好的張國榮,看了一眼站著的梁朝偉說道:「黎耀輝,讓 我們從頭開始。」   梁朝偉不答,默默地坐在張國榮的旁邊。   梁朝偉的公寓裡。   梁朝偉脫下張國榮的衣服欲洗,看來張國榮的雙手嚴重受傷了。   「這兒不錯呀。」   「住了多久?」張國榮問道。   「幾個月。」   「怎麼住得這麼偏?」   「便宜點。」   (以下都是張的對話。)「也是的。」   「天花板很高,看出去風景也不錯。」   「這燈還在?」   「以為早給你拋了。」   「你終於有沒有去了瀑布?」   「沒有,你呢?」   「沒有,等你一起去。」   梁朝偉不答。   「等我復原我們一起去。」   「到時候再算。」   「你今晚睡這邊吧。」梁朝偉指著床說道。   「你呢?」   「睡沙發。」   梁朝偉出門去洗張國榮的衣服。   梁發現了張衣服中張的護照,看了一眼,隨之裝進自己的褲兜裡。   梁朝偉悄悄地幫張國榮掖好被子,隨之坐在沙發上注視著已經入睡的張。   早上,張國榮坐在床上注視著還未醒來的梁朝偉。   時間在流逝,梁朝偉似乎心情很好,每天晚上努力的做著自己的那份工作。   梁朝偉做好飯菜,叫醒張國榮。   「何寶榮,吃飯哪。」   「吃飯哪,起身呀。」   梁朝偉在喂張國榮吃飯。   「讓我吃一塊雞。」   梁朝偉在幫張國榮擦身。   「我身很髒?」   「醫生說不能洗澡嘛。」   「怎麼給咬了?」梁朝偉問道。   「你一床都是虱子!」   「下雨總是這樣子。」   「晴天拿床罩被單曬曬嘛,咬死人了!」   梁朝偉在給張國榮睡的床噴殺蟲藥。   「也噴噴那邊嘛。」   「自己睡哪邊,也噴噴呀。」張國榮建議道。   深夜,張國榮拿起梁朝偉床頭的煙盒搖了搖。   「什麼?」梁朝偉醒來問道。   「沒煙。」   「那邊有。」   「媽的抽光囉。」   「下去給你買。」   「不用…,睡覺吧」梁朝偉還是起身跑去樓下買煙。   正看電視的張國榮,突然起身去和梁朝偉擠一張沙發。   「幹嗎有床不睡?」   「我喜歡。」   「兩個人擠一張沙發?」   「我覺得蠻舒服的。」   「幹嗎咬我?」   「我餓。」   「你真要睡沙發?」   「幹什麼?」   「那我到床睡。」   「別說話…睡覺。」   「要不你睡床我睡沙發。」   「別嘮嘮叨叨的嘛。」   「我睡床。」   梁朝偉起身到床上去睡,張國榮又擠到床上。   「不是那麼沒人情味吧?」   「都說床太小。」   「怎麼小?我睡你上邊就不小,這樣子一起睡。」   「你決定睡床?」   「真這樣子對我?」   梁欲起身,張抱住不放。   「幹什麼嘛?」梁朝偉問道。   「就這樣子,好不好?」   「好,你睡…」   「別動,睡覺…」   「你別搞我?」   「誰搞你?你別搞我。」   「吻一下,睡覺。」   「別碰我的手!痛!」   白天,一個人在家的張國榮把床和沙發擺在一起,興奮地撲到了上面。   梁朝偉拿了一盒食物回家,看見了床和沙發。   「有什麼不妥?」張國榮問道。   梁朝偉又把床和沙發分開。   「警告你,別再耍花樣。」   清晨,阿根廷一座橋上,兩個人匆匆而行好像在晨練。   「受不了了呀!」梁朝偉嚷嚷道。   「什麼受不了?」   「整天困在屋裡面不成呀。」張國榮好像不怕冷。   「媽的好冷!」   「明天再來呀。」梁好像真的受不了冷。   「怎麼冷?走一下呀。」   「真的好冷!」張國榮承認道。   「怎麼辦?」   「好哪,回去囉。」   「我干!」   兩個人匆匆折返。   張國榮叫醒蒙頭睡的梁朝偉。   「黎耀輝,你怎麼哪?」   「好辛苦。」梁朝偉有氣無力的呻吟道。   「真的好燙!」張探了探梁的額頭。   「當然燙…」   「天寒地冷的不睡覺去晨運。」梁抱怨道。   「不曉得你這麼弱,行兩下就病了。」   「怎麼,還可以起床麼?」   「起床幹嘛?」   「做飯呀,兩天沒吃東西,餓死哪。」   「你是人不是?」   「要病人起床做飯給你吃。」梁很憤怒。   終究,梁朝偉還是起來裹著毯子給張國榮煮飯。   跑馬場。   張國榮興奮地大喊大叫,梁朝偉似乎無動於衷坐在旁邊。   「今天走運囉。」   「票子呢?」梁把票子地給張。   「收錢。」張匆匆地去換錢。   梁朝偉公寓內。   兩個人在練習跳舞。   「每次總是忘記這一步。」   「自己先練習一下。」張國榮不滿。   梁朝偉試著練習了幾下步法,覺得可以了。   「可以哪。」梁招呼張。   「不是吧?」   「試一下…」他們開始繼續開始跳,這次果然順利。   廚房內,兩個人跳得很忘情……   酒吧外,梁朝偉看見打過張國榮的那個老外又來到了這個酒吧。   梁朝偉撿起了一個酒瓶,慢慢走進了酒吧。   稍頃,酒瓶破裂聲後一聲慘叫。   梁朝偉跳下公車慢慢朝家走。   張國榮突然出現嚇了梁朝偉一跳,看起來張國榮很高興。   「這麼巧?上街呀?」梁朝偉問道。   「在等你下班,混球。」   「怎麼不通知一下?」張國榮繼續說道。   「通知什麼?」   「舊公司說你沒有做也不通知一下。」   「沒有什麼好講的。」   「你把他狠狠揍了?」   「不講嘛。」   「你不講我睡不著的。」   「睡不著就上街。」   「我睡不著你也睡不著。」   兩個人邊說邊走消失在黑暗中……   一家餐館的廚房內,梁朝偉在忙碌著,當然其他人也和張一樣……   張震出場了,他在洗盤子,洗得似乎悠然自得。   張震獨白:單聽聲音就知道這裡是一個廚房,如果你聽得仔細一點就可以分 得出來,哪些人在吵架,哪些人在炒菜。有人在講電話,有人在洗碗。   梁朝偉在講電話。   「吃了東西沒有?」   「帶東西回來給你吃。」   「想吃什麼?」   「想吃什麼嘛?」   「你買什麼吃什麼好了。」張國榮電話哪端應道。   「就這樣子吧。」張掛斷電話。   梁朝偉在剁肉。   張震獨白:這個人很喜歡講電話,聽得出來他語氣很愉快,對方一定是他喜 歡的人。   深夜餐館打烊了。   廚房內,梁朝偉在煎什麼東西,張震在擦廚具。   「其他人已經收工啦,明天再洗。」梁朝偉用國語對張震說。   「反正我沒地方去,先弄完。」   「你不是來玩的嗎?」   「錢花完了,先賺錢。」   「吃不吃?」梁朝偉指了指鍋裡的東西。   「不要。」   「免費的。」   「好好好。」   「好不好吃?」   「好吃。」   「你慢慢吃,我先走。」   應該是第二天。   廚房內。   「輝,打麻將嗎?」   「你們玩。」   張震在數錢。   「數目不對嗎?」梁朝偉問道。   「沒有呀,算一下還可以待多久?」   「這邊用錢好貴。」張震抱怨道。   梁朝偉在看地圖。   「你在看地圖呀?去哪裡?」張震問道。   「想去瀑布玩一下。」   「好玩呀!」   「你去過?」   「沒有呀。」   「沒去過又說好玩?」   「正是沒有去過才好玩嘛。」   「你一個人去?」張震問道。   「跟朋友。」   「好羨慕你呀,我都不知道能在這待多久?」   「你想去哪兒?」   「不知道呀,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啦」「家人不管你嗎?」   「我自己出來的,他們也不知道我在哪裡?」   「有想著回去嗎?」   「不開心才出來的嘛。」   「沒有想通以前回去也沒什麼意思。」   「不跟你講啦,你玩得開心。」張震又去擦廚具。   忙碌的廚房內。   梁朝偉在講電話。   「今天好旺,不成,明天吧。」   「星期三看戲半價呀。」   「現在怎麼請假?」   「阿輝,趕快幫我拿幾隻雞蛋過來!」有人在招呼梁。   「等一下…」梁朝偉放下電話去拿雞蛋。   「喂!」張震過來拿起電話。   梁朝偉剛好返回,張震不好意思的放下電話走開了。   「喂…同事吧。」   「回來再跟你說。」   「我工作囉,再見。」   梁朝偉公寓內。   梁朝偉關上抽屜,來到床邊使勁拍了一下正在睡覺的張國榮。   「怎麼弄醒人?」張不滿。   「你翻我東西幹嗎?」   「我翻你東西幹嗎?神經病!」   「怎麼屜子都亂了?」   「你看我的手一下…」   「怎麼翻?用口翻?」張作委屈狀。   「再碰我東西我打斷你的腿!」   「打呀!有種你打呀!」   「手沒有了,我連腳也不要了。」   「神經病!誰要翻你的東西?」   「你再碰我東西就滾」梁朝偉很憤怒。   「是你說的,叫我滾。」   「來幫我穿褲子鞋子…」   「我現在滾,來呀!」   「你滾了睡街上?」梁走出房子。   「我寧願睡街上。」   「你莫要心痛。」張衝著梁的背影大喊。   「神經病。」   白天一個人在家的張國榮開始翻東西,也不知道在找什麼?   梁朝偉公寓內。   兩個人坐在一個沙發上,梁朝偉在脫鞋。   「是誰先看上睡的?」張國榮沒頭沒腦一句。   「有沒有什麼?」   「什麼?」梁朝偉應道。   「你曉得我在說什麼。」   「什麼哪?」   「什麼哪?」   「什麼什麼?」梁不耐煩。   「你管得我?你沒跟人睡過?」   「那麼以後你別問我我別問你。」   晚上,張國榮從床上下來走到沙發邊。   「再搞看我揍你!」梁朝偉舉起拳頭。   「可以可以。」張退後。   「過那邊睡。」   「這些日子火氣很大嘛!」   「分明心中有鬼,要不就告訴我…」   「什麼嘛?」張躺在床上一個人嘟嘟囔囔。   梁朝偉憤然起來跳到床上。   「起來!」   「怎麼哪?又說要睡覺?」   「你喜歡問問題嘛,要知道我的事情嘛。」   「你跟什麼人睡過?」梁反問道。   「是我先問你。」   「你喜歡煩我嘛,我現在問你跟那些人睡過?」   「你真想知?」   「說呀!」   張國榮看了一下鐘表。   「喂,現在三點半…」   「我的男朋友多如天上繁星…」   「恐怕明早你上班還在說。」   「橫豎我睡不著,慢慢說。」   「我不喜歡說。」   「死僕街仔。」梁朝偉開始揍張國榮。   「夠哪!夠哪!」   「你滾!」梁指著門大叫。   「認真的嗎?」   「沒空開玩笑!」梁開始拉張國榮。   「別碰我,我自己走。」   「自己走呀!」   「我殘廢掉還要打得我那麼重。」張嘟嘟囔囔。   「走呀!」梁把張推出門外,鎖上門。   梁朝偉坐在床上,自言自語。   「冷死你!」   早晨。   張國榮走到正在刷牙的梁朝偉後面。   「多少遍?說嘛。」   「什麼多少遍?」   「你跟他幹了多少遍?」   「做得出就認嘛」張國榮沒完沒了。   「好多遍,滿意了吧!」   「還有跟誰呢?下面看更的有沒有?」   「我不是你。」說完梁朝偉出門上班去了。   廚房內。   梁朝偉在講電話。   「我是輝…」   「寶榮先生在不在?」   「好,謝謝。」   同時,家裡的何寶榮在桌子旁默默地抽煙。   晚上,下班回家的梁朝偉發現家裡空無一人。   從外面歸來的張國榮驚醒了趴在那盞台燈前睡覺的梁朝偉。   「黑黑的也不亮燈。」   「去哪兒了?」   「買煙。」   「穿那麼整齊去買煙?」   「穿好一點下去逛逛。」   第二天晚上,梁朝偉買了很多煙回來。   「那麼多煙?」   「路過就買嘍,免你半夜跑去買。」   張國榮憤然把梁朝偉碼整齊的煙掃落在地。   梁朝偉慢慢地把地上的煙一盒一盒撿起。   張國榮從外面歸來。   「到哪兒去了?」   「橫豎閒著…,吃宵夜嗎?」   「你覺得好悶?」   「你是在想我吵架?我出去一下也不成?」   「那…,你喜歡怎麼樣都成。」   「你今晚睡這邊,那我睡哪邊。」張對坐在床上的梁說。   「沒有,只是不知道你回不回來睡。」   晚上。   張國榮換衣服出去玩了。   梁朝偉在餐館內打麻將。   梁獨白:有些事情我一直沒告訴何寶榮,我並不希望他太快復原,他受傷的 日子是我和他最開心的。   梁朝偉做了一頓比較豐盛的飯菜端了上來,張國榮在換衣服要出門的樣子。   「我的護照哪兒去了?」張問道。   「我沒拿過。」   「沒拿?我怎麼找不著?」   「我怎曉得。」   「把護照還我。」   「要護照來幹嗎?」   「你管的著?」   「我是不會還給你的。」   張國榮憤然奪門而出。   梁朝偉公寓。   張國榮把房子翻的亂七八糟。   「在找什麼?」梁朝偉問道。   「你曉得我在找什麼?」   「把它拿出來。」無計可施的張對梁大喊。   「你要說多少遍?」   「我是不會還給你的。」   張開始揍梁。   「來呀,打呀!」梁朝偉始終不還手。   「我干!」張國榮推倒梁朝偉,走出門去。   廚房內。   「今天怎麼不打麻將?」張震問梁朝偉。   「不想打。」   「你不要去喝一杯?」沉默了一會,張震建議道。   張震把喝醉了酒的梁朝偉扶回了家。   廚房內。   一個女孩熱情的邀請張震看電影。   「hi,陪我我看電影。」   「我不看電影,看電影我頭痛。」   「神經病。」女孩不悅地離去。   「對,我神經病。」張震苦笑。   「其實她蠻騷的。」張震向梁朝偉搭話。   「你不配她看電影?」   「我不喜歡她的聲音。」   「我喜歡女人的聲音哦…,很低沉的哪一種,也不一定啦。反正聽了以後心 跳會很快很快的。」   「你呢?你喜歡女人的什麼聲音?」張震問梁。   「無所謂啦,喜歡就好。」   一間熱鬧的酒吧內。   梁朝偉在抽煙,張震趴在桌子上。   「累了就回去睡。」梁朝偉對張震說。   「我在聽哪兩個人講話。」張震指著一張離他們挺遠的桌子說。   「那麼遠也聽到?」   「還好了,不過我聽不懂他們在講什麼?等一下就會打架了吧。」   話音剛落,那邊真的打了起來。   「你的耳朵很厲害啦。」梁朝偉欽佩似地說。   「習慣了吧,我小時候眼睛生病…」   「看不見東西,都用耳朵在聽呀。」   「後來花很多錢把眼睛醫好。可是習慣就改不掉。」   「有時候我覺得耳朵比眼睛重要。」   「很多東西用耳朵聽比用眼睛看好。」   「好像一個人假裝開心…」   「可聲音就裝不了。」   「細心一聽就知道了嘛。」   「真的嗎?」梁朝偉說道。   「就想你的聲音現在就不開心啊。」   「後面的人在說什麼?」   「我試一下。」   餐館邊的小巷內。   餐館打工的人們在踢足球,這次好像是梁朝偉和張震贏了。   張震樂呵呵地在收錢。   「錢都收了?」梁朝偉問道。   「五塊。」   「你…兩塊。」張把錢給梁。   「為什麼我兩塊你三塊?」   「好,你三塊。」張震笑著說。   梁朝偉在一邊聽收音機一邊抽煙,其他人繼續踢。   梁獨白:一群人原來小張的聲音最大,在午後的小巷踢足球其實很熱。不知 道為什麼,那年夏天過的好快。   又是那個熱鬧的酒吧內,張震拿了幾瓶酒過來。   「來,乾一杯,謝謝你照顧我。」   「攢夠錢了?」   兩個人喝了一口酒。   「準備去哪兒?」   「慢慢走,去一個叫USHUAIA的地方。」   「冷冷的,去幹嗎?」   「聽說那邊是世界盡頭,所以想去看一看嘛。你去過沒有?」   「聽說哪兒有個燈塔,失戀的人都喜歡去,說把不開心的東西留下。」   「現在還有人那麼做?」   「不知道,大概。」   張震拿出個小錄音機遞給梁朝偉。   「講幾句話。」   「講什麼?」   「你是這邊我唯一的朋友呀,留個紀念嘛,我不喜歡拍照。」   「不知道講什麼?」   「隨便啦。什麼都可以講,心裡面的話就可以啦,不開心也可以講嘛,我幫 你留在世界盡頭。」   「我沒有不開心。」   「那就講開心的。好啦好啦,你自己講,我去玩了。」   張震步入舞池,梁朝偉拿起錄音機遮住臉龐……   衛生間內。   梁朝偉在吐。   「你還好吧?」張震關心地問。   「送你上去?」   「我沒事。」   「真的嗎?」   「你先走。」   「哪我走啦。」   「你照顧你自己。」兩個人握手告別。   「希望有機會再可以見到你。」張震說。   「你閉上眼。」梁說。   「幹嗎?」   「先閉上眼睛。」   張震閉上眼睛。   「你知道你像一個人?」   「誰呀?」   「盲俠。」   「開玩笑。」張震啞然失笑。   「玩得開心點。」   兩個人擁抱在一起。   梁獨白:跟他接近得多了,我什麼也聽不到,只聽見自己的心在跳,不知他 可有聽到?   梁朝偉看著張震離去……   寂寞的梁朝偉在城市中穿行……   梁獨白:以前我不到公廁流連,是嫌那兒髒,近來因為貪方便,不時也會去 走走。我沒想過會碰上何寶榮,以後我再也沒去過。   梁獨白:一直以為我跟何寶榮不一樣,原來寂寞的時候,所有的人都一樣。   梁獨白:離開香港前,我從公司拿走一筆錢,父親介紹的工作,老闆跟他是 手足。在阿根廷,我一直在工作,我好想有日將錢還人家,亦好想跟父親說聲對 不起。   梁獨白:十二月的阿根廷好熱。那日我放假,想著寫張聖誕卡給父親,不料 越寫越長,在香港我怕跟他講話,原來有些事我好渴望他知道。我不曉得他讀信 後會怎麼想。我跟他說,希望他給我機會從頭開始。   一個屠宰場內。   梁朝偉在賣力的工作。   梁獨白:為了多賺錢,我改到屠房工作。除了工錢高,時間也很適合我,晚 上工作白天睡覺,我又回到香港時間了。   梁獨白:有些事情總不斷循環,不久何寶榮又來電話,要我將護照還他,我 不是不想那麼做,我只不要見他面,我怕再聽見他那句老話。   梁獨白:最近又失眠了。那早看電視我才發覺,阿根廷跟香港在地球的兩面 。反轉的香港會是什麼樣子?   梁朝偉的公寓,房東在接電話。   「阿輝搬走了。」   電話那端的張國榮頹然放下電話。   梁朝偉的那個房子內的桌子上有張國榮的護照。   梁獨白:大概多勞多得,我很快夠錢回香港了,離開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前一 天,我將何寶榮的護照拿出來,買了輛可靠的二手車,我決定我得去瀑布一次。   梁朝偉原來工作的那個酒吧內。   張國榮和一老外在跳舞。   鏡頭切換在他和梁朝偉在廚房跳舞的時候……   張國榮來到梁朝偉居住過的公寓,把一切都收拾的整整齊齊,當然包括原來 梁朝偉碼的很整齊的那些煙,他似乎在等待什麼……   張國榮修好了那盞台燈,台燈上的瀑布依然美麗異常……   張國榮坐在沙發上,緊緊地抱著那條梁朝偉蓋過的毯子無聲地哭泣……   瀑布。   梁獨白:我終於來到瀑布,我突然想起何寶榮,我覺得好難過,我始終認為 站在這兒的應該是一對。   世界盡頭的燈塔上。   張震獨白:一九九七年一月,我終於來到世界盡頭,這裡是南美洲南面最後 一個燈塔,再過去就是南極,突然之間我很想回家,雖然我跟他們的距離很遠, 但那刻我的感覺是很近的。   張震獨白:我答應過阿輝把他不開心留在這裡。我不知道他那天晚上講過什 麼,可能是錄音機壞了,什麼聲音都沒有,只有兩聲很奇怪的聲音,好像一個人 在哭。   還是那間熱鬧的酒吧。   張震坐在一旁抽煙。   張震獨白:在我回台灣之前的一個晚上,因為班機有問題,我又回到布宜諾 斯艾利斯,我很想跟阿輝說聲再見,不過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我以為會在這 裡聽到他的聲音,可能是音樂實在太吵,我什麼都沒有聽見。   張震獨白:離開時天開始亮,台北現在應該是晚上,不知道遼寧街夜市開了 沒有?   台北,一家旅館內。   梁獨白:在台北起床已經是下午,在一九九七年二月二十日我回到地球這一 面,我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   晚上,遼寧街夜市。   梁朝偉來到了張震家的小吃攤上。   梁朝偉無意中看到了鏡框上張震在世界盡頭的照片。   梁獨白:在返香港之前我在台北住了一個晚上,我到了遼寧街,夜市很熱鬧 ,我沒見著小張,只看見他家人,我終於明白他可以開開心心在外邊走來走去的 原因,他知道自己有處地方讓他回去。我不曉得再見父親會是怎樣,到時候再說 吧。   離開時我拿了他一張相片,我不知道哪日會再見小張,但我可以肯定,如果 想見的話,我知道在哪兒可以找到他。   梁朝偉乘坐火車急速穿過光怪陸離的城市,不遠處的前面是一個安靜的小站 。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62.233.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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