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心得] 馬勒《第八號交響曲》研究
根據「张晨 - 永恒的爱—马勒《第八交响曲》“摘引”研究」所作的補充說明 – 3
这个动机在第一部分代表了“光”与“爱”,在第二部分中,浮士德的灵魂经由
此动机终于获得拯救[註39]。浮士德由于不懈追求,他的灵魂在“爱”与“恩宠”中得到
救赎,他带着对人生终极的满足和美好的幻象死去,被众天使抬至天堂。在那里他将与象
征“永恒的—女性的”格雷琴相见[註40],获得永久的和平与宁静。在第二部分中,“点
燃光亮”动机共出现七次[註41],大都用音色亮丽的铜管以强力度吹奏,在“年轻的天使
”唱完“玫瑰合唱”后,魔鬼退去,小号以非常强的力度(ff)第三次吹 49:31
https://youtu.be/kP_cwJ4tKP0?t=2971
奏完整的“点燃光亮”动机,宣告“爱”的力量
战胜了恶魔。在悔罪女格雷琴向荣光圣母请求准许去接引浮士德已洁净的灵魂时,是该动
机的第六次 1:10:23 https://youtu.be/kP_cwJ4tKP0?t=4223
出现。她唱完“新的一天
仍使他目眩”(noch blendet ihn der neue Tag)之后(第1243小节),在钢片琴和竖
琴的烘托下,这个动机被法国号与小号以弱力度先后温柔地吹奏,迎接荣光圣母的出现。
“点燃光亮”动机不仅连接了两个乐章,而且以各种变体出现在整个第二乐章(1572个小
节)中。
[註39]
參考[註31]
[註40]
永恆的女性一說是聖母瑪利亞,但也有可能兩者都不是。
[註41]
這段也是引用盧文雅教授的論文,雖然一樣都認為是出現「七次」,但並未做完整說明。
目前能推測的幾次分別是:
第二次:第261小節 42:20 https://youtu.be/kP_cwJ4tKP0?t=2540
第三次:第520小節 49:31 https://youtu.be/kP_cwJ4tKP0?t=2971
第四次:第758小節 56:51 https://youtu.be/kP_cwJ4tKP0?t=3411
第五次:第956小節 1:03:49 https://youtu.be/kP_cwJ4tKP0?t=3829
第六次:第1243小節 1:10:23 https://youtu.be/kP_cwJ4tKP0?t=4223
第七次:第1414小節 1:16:17 https://youtu.be/kP_cwJ4tKP0?t=4577
至於第一次目前尚未能找到相關資料證實。
“恍惚入神的神父”[註42](飘上飘下)角色演唱的整节诗剧都来自这个动机的变体
。“山谷”一场“爱”和与“爱”有关的词语出现了十余次[註43],这种“爱”的拯救体
现了宗教意义上的浪漫精神,是一种广义上的爱。这段音乐每句都是以一个下行跳进作结
,与之前的不断上升相区别,并且分句非常明显。这种跌宕与“恍惚入神的神父”的身份
相符,他难以控制自己的状态,最后“永恒的爱”以最高的G音展现,并强调了“永恒”
和“爱”的音头,长句子掩盖了之前的断断续续,象征着总结和到达了新的高度[註44]。
之后,马勒用小号以很强的力度再次回应了这个动机 42:20
https://youtu.be/kP_cwJ4tKP0?t=2540
,以此形成一个“承前启后”的衔接乐句,它也
是“点燃光亮”动机的衍生体。(谱例4)
[註42]
Pater ecstaticus
[註43]
依照中文翻譯大概有以下幾個,分別是:
聖愛、恩愛、永恆之愛、愛之力、愛之使者、愛從天降、敬愛、永恆之愛、聖潔的愛、愛
情、愛人。
[註44]
此處指的是 41:58 https://youtu.be/kP_cwJ4tKP0?t=2518
250-255小節唱的 "e -----
wi - ger Lie -- be - Kern!"這句。其中 "Ewiger"(永恆的); "Liebe"(愛)。
之后出场的“从深渊呼号的神父”(Pater profundus)身处低处,意识到感官的局
限性,便将神圣的真理视作最高形式的知识加以渴求。42:28
https://youtu.be/kP_cwJ4tKP0?t=2548
男低音演唱“像我足下的悬崖绝壁,沉重俯临万
丈深渊,像晶莹飞泻的千条清溪,形成泡沫四溅的可怕急湍”[註45]。同时圆号声部的浑
厚对位由“点燃光亮”动机中部的上升音调构成,形成重复、模进与发展[註46]。它营造
了一种氛围,并作为背景语义。
[註45]
原文:
"Wie Felsenabgrund mir zu Füßen
Auf tiefem Abgrund lastend ruht,
Wie tausend Bäche strahlend fließen
Zum grausen Sturz des Schaums der Flut,"
[註46]
指第270小節 42:39 https://youtu.be/kP_cwJ4tKP0?t=2559
。
“全能的爱也是如此,它创造万物,它养育万物”[註47],他(即“从深渊呼号的神
父”)脚下的悬崖绝壁,飞泻的瀑布,冲天的大树,无一不向他证明上天“全能的爱”所
具有的创造力。“盈满的流水亲切地潺湲,忽而冲向裂罅断层”[註48],此刻柔美的音调
不断向上,向“永恒”中注入爱意。马勒在“从深渊呼号的神父”部分的音乐中,至少有
三个乐段用了这个主题,以强调“爱”和“光明”[註49]。马勒运用了器乐的变体来与声
乐主题相互模仿,体现了其卓越的对位技法。
[註47]
原文:
"So ist es die allmächtige Liebe,
Die alles bildet, alles hegt."
[註48]
原文:
"Und doch stürzt, liebevoll im Sausen,
Die Wasserfülle sich zum Schlund,"
[註49]
三個強調「愛」與「光明」的樂段:
1. 第285小節 43:13 https://youtu.be/kP_cwJ4tKP0?t=2593
"是皆全能「愛之力」,造
形萬物育萬類。"(So ist es die allmächtige Liebe, Die alles bildet, alles
hegt.)
2. 第316小節 44:24 https://youtu.be/kP_cwJ4tKP0?t=2664
"「愛之使者」告吾人:永
恆造化育眾生。"(Sind Liebesboten, sie verkünden, Was ewig schaffend uns
umwallt.)
3. 第352小節 45:50 https://youtu.be/kP_cwJ4tKP0?t=2750
"請神解我沉思苦,「光明
」照我飢渴心!"(O Gott! Beschwichtige die Gedanken, Erleuchte mein bedürftig
Herz!)
“从深渊呼号的神父”作为浮士德的一个变体指代,尚未完全蜕变,由于意识到感官
的局限性,向天主恳请怜悯,愿“永恒的爱”也永远照耀着他。他希望摆脱痛楚的锁链,
恳请天主点燃他困乏的内心。上升的音调此起彼伏,象征着一种提升的救赎。第284小节
43:13 https://youtu.be/kP_cwJ4tKP0?t=2593
,“点燃光亮”动机展现了“全能的爱”
;第316小节 44:24 https://youtu.be/kP_cwJ4tKP0?t=2664
的密接合应的模仿用“点燃
光亮”动机宣告了“都是爱的使者!它们在通报”[註50];第357小节 46:03,“从深渊
呼号的神父”热情地唱出“请把我困乏的心点燃”[註51] 46:06
https://youtu.be/kP_cwJ4tKP0?t=2766
,此时的“点燃光亮”动机则是与“光”交融在
一起[註52]。
[註50]
原文:
"Sind Liebesboten, sie verkünden,"
[註51]
原文:
"Erleuchte mein bedürftig Herz!"
[註52]
此處參考盧文雅教授論文 p.308:〝最後一次是在此段終了前(第357小節)出現,小號與
長號吹奏此動機,而在定音鼓聲中,「深淵沉思的神父」跟進,熱情地唱出「點燃我困乏
的心」 ("Erleuchte mein bedürftig Herz!")。此處的「點燃光亮」動機,則是與「光
」交融在一起。〞
“众天使”[註53](在更高的大气中飘荡,抬着浮士德的不朽部分)的合唱 47:10
https://youtu.be/kP_cwJ4tKP0?t=2830
“灵界高贵肢体,已从邪恶得救:凡人不断努力
,我们才能济度。有爱来自天庭,果能为他垂青。那么升天一群,对他衷心欢迎”[註
54] 是一次更高的提升。它与《天堂序曲》中天主“只要人努力进取,就会犯错误”的断
言呼应,也表现出天主对这种“罪人”的救赎:“即使他混沌地为我服务,我也要很快把
他引向澄明。”第二部分第385~410小节[註55]的天使合唱和之后的神圣男童合唱,是“
在我们的意念中点燃光亮”后的提升[註56],在B大调的衬托下,体现了拯救的善与美。
(谱例5)
[註53]
Engel - 天使 (合唱團中的女聲部)。
[註54]
原文:
Gerettet ist das edle Glied
Der Geisterwelt vom Bösen:
"Wer immer strebend sich bemüht,
Den können wir erlösen."
Und hat an ihm die Liebe gar
Von oben teilgenommen,
Begegnet ihm die selige Schar
Mit herzlichem Willkommen.
[註55]
應該是384 - 420小節。
[註56]
因為第二部 47:10 https://youtu.be/kP_cwJ4tKP0?t=2830
這句 "Gerettet ist das
edle Glied Der Geisterwelt vom Bösen" (靈界高貴的成員,已從惡魔手中救出),是
呼應第一部 25:47 https://youtu.be/kP_cwJ4tKP0?t=1547
的 "Gloria, in
saeculorum saecula, Patri" (榮耀歸於天父永恆不渝) ,兩句唱詞都包含「點燃光亮動
機」。
(圖2)
網誌版: http://blog.udn.com/pariahfool/128233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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