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足雷] 超人
2013 年的《超人:鋼鐵英雄》以磅礡氣勢開啟 DC 擴展宇宙,卻在十年後畫下句點。才
隔短短一年半,為什麼我們又需要一部全新的《超人》?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詹姆斯岡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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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在《自殺突擊隊:集結》的訪問直言:「現在的超級英雄電影都挺無聊的」,但這句
話還有後半段:這個類型需要改變。當超級英雄電影為了票房淪為保守公式,角色厚度與
敘事新意便被犧牲。岡恩認為,應該像任何一種成熟電影類型,擁有導演風格、情感張力
與角色厚度 — 否則只像流水線作品一樣千篇一律,終將像西部片或戰爭片逐漸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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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恩不是說說而已。《超人》作為他接掌 DC 工作室後的首部電影作品,沒有老掉牙地重
講起源故事,而是從超人苦吞首敗、跌落神壇說起,以他的身份認同危機,帶領觀眾走入
一個「超人類與人類早已共存」的宇宙。處處藏著漫畫彩蛋、卻也不失作者印記,本來已
經對不斷重啟的 DC 宇宙失去興趣,《超人》卻一躍成為我近五年看過最滿足的超級英雄
電影,沒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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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能力只是包裝,真正打動人心的,還是披風底下的血肉與人性。《黑暗騎士》與《美國
隊長》系列都曾為我們展現英雄的掙扎與信念,但無論是蝙蝠俠還是美國隊長,他們都是
「選擇成為英雄」的人。但超人不同,作為來自氪星的外星人,他天生就是超人類者,關
鍵在於,他如何使用這樣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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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的第一幕,超人在阻止獨裁政權波拉維亞入侵鄰國賈漢普爾(皆是虛構國家)的行動
中遭到擊落,打破觀眾對英雄無敵的想像,也立下核心命題:「你的選擇,造就了你是什
麼樣的人?」這是岡恩版本超人的起點 — 並非受難的神格,而是擇善固執、屢敗屢戰的
人性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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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克倫斯韋以陽光挺拔的外型、無害笑容與深邃酒窩的大男孩氣質,完美撐起這件紅披
風。約翰威廉斯的主題旋律出現的次數不多,卻總在最需要希望的時刻響起,可能是超人
屢敗屢戰卻總是面帶微笑、也可能是孩童面對敵軍壓境,豎起掛有超人 logo 的旗幟,都
讓這位配樂大師的創作更顯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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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希望並非平版的正能量,而是一種可以被質疑、被辯證的信念。岡恩對於角色關係都
是經過精心設計,每個人物無論戲份多寡,都有明確的定位與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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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薏斯不只是星球日報記者、更是知道超人真實身份的少數人之一。在兩人的一場訪談戲
,岡恩巧妙地透過她之口,拋出輿論對超人的質疑 — 他雖然對抗霸權,但不受任何國家
控制;他雖然維護和平,但也可能過於天真。露薏斯沒有直接否定他的行動,卻點出一個
超越政府、擁有火力的存在所帶來的複雜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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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價值觀不同,露薏斯依然願意犯險去營救超人。瑞秋布洛斯納安與大衛克倫斯韋的互
動自然流暢,無須刻意放閃,化學反應就令人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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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雷克斯路瑟則從物理與心理層面構成真正的威脅。他在片中不斷喊著「腦力勝過蠻力
」,嫉妒超人天賦異稟、受人膜拜,選擇以人類之名進行一連串泯滅人性的操作。他創造
出沒有自由意志、只為毀滅魔超人,作為對超人的終極挑戰。這場對決也映照出真正的人
性光芒 — 在地球長大、被愛包圍的超人,正因擁有選擇善良的自由才更加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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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尼可拉斯霍特說阿湯哥曾邀請他在《不可能的任務:致命清算》扮演反派,本來以為
俊美斯文的他使壞不夠有說服力,但他在本片演出優雅的瘋狂與入魔的妒火,讓這個版本
的路瑟壓迫性十足,足以躋身經典銀幕反派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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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主角群的出色詮釋,岡恩也延續他在《星際異攻隊》《自殺突擊隊:集結》打造群像
角色的拿手好戲。雖然本片不像前作聚焦 B 咖們成為家人的革命情感,但他削弱超人的
威能,營造出即便擁有強大力量、依然獨木難支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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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星球日報與正義幫等角色的存在不只是配角,而是成為推進故事的關鍵夥伴。
每個人物有不同立場,但最終都被超人的純粹善意所打動,共同對抗惡勢力,建構出另一
種更貼近現實的團隊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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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恩的熟悉印記也處處可見:工程師把金屬觸角伸進超人體內,《撕裂人》的肉體恐怖 P
TSD 又被喚起;元素人伸長肢體把超人從黑洞拉回來,儼然是格魯特上身;卓越先生靠 T
型球擊退敵人,背景搭配〈5 Years Time〉,再次展現岡恩對金曲的絕佳品味,猶如當
年勇度哨箭橫掃敵軍的英姿,成為今年最讓人難忘的大銀幕魔幻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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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岡恩版《超人》最打動我的,是他對當代政治與道德議題的深刻凝視。這並非他首次在
英雄電影中置入批判視角,《自殺突擊隊:集結》開場戲,他就大膽讓一半角色團滅,來
諷刺美國政府干預他國政局的不擇手段與雙重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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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在本片以全新角度詮釋超人的創作原點:1938 年,猶太後裔傑瑞席格與喬舒斯特正
是基於對抗納粹勢力與保護弱者誕生的企盼創作出超人,以一個從氪星逃難到地球的嬰兒
,道出在兩種身份間找尋定位的局外人,何以成為地球的守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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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岡恩來說,超人最大的敵人不再只是獨裁暴徒或氪星石,而是假消息、極端立場與輿論
操縱。他所堅持的「善良」正是他面對混亂時代的核心信念,這份善意或許天真,卻也格
外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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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恩讓這個因反覆重啟展露疲態的 IP 重新煥發意義,他鏡頭下的超人不只是英雄,而是
能夠回應這個時代的寓言 — 他不為特定國家代言,而是代表人類對更好未來的渴望;他
的偉大不是因為天生神力,而是因為選擇成為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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